黄子豪.公正党执政三年的结构性问题


公正党很难被称之为一个成熟、有为的执政党。其散乱的组织,以及缺乏政治操守和底线的作风,加上安华个人化的领导方式,未来只会导致希盟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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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党在沙巴州选进入关键时刻,再次爆出丑闻。这一次是公正党主席兼首相安华的高级政治秘书,涉及收受礼物和贿款,让公正党再次处于漩涡中心。这么一个事件的发生其实毫不意外。环顾公正党成为中央政府主干政党至今,它其实只有执政党之表,而无执政党之实,更无执政党之风。
作为一个统筹多党联盟、共同执政的主干政党,无论对内对外它都必须树立一套稳定、可预测和纪律化的运作方式。对内,它必须树立一套完整的领袖梯队系统,并通过一套公平、公正、公开的民主系统让各个梯队的领袖占据各个领导阶层。虽然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个现象很正常,但是它必须是可预测性的,而不能随意的根据最高领导人的喜好,随时发动下面的打手,把党内的第二号人物斗黑斗臭。这么一来,整个党内传承制度和政策不会有持续性。政党一旦失去持续性,对选民而言就变得不可信。而失去了选民的信任,这对政党本身就是一个毁灭性打击。
此外,对于民主政党最重要的功能,即推举选举候选人,党内也必须要有一套完整的筛选制度,并且必须严格贯彻。马来西亚奉行西敏寺国会制度,掌控行政和立法大权的基体是政党本身,而不是政党的领袖。严格来说,首相只不过是排名首位的阁员(first among equal),而不是总统制下的总统,对阁员的任用拥有生杀大权。因此,所有上阵的候选人都必须经过系统性的选拔和考核(这点可以通过党内机制或者直选)。这个事项至关重要,因为这些人在国会形成的党团(caucus),是制衡首相的关键,以确保首相,尤其是强人政治下的领袖不会背离党的宗旨和政治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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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方面,一个执政党团的核心政党,必须能协调、统筹各个盟党,为执政联盟划出政治底线,以及规划各个盟党认可的政策纲领。以德国的各届联合政府为例,核心的执政党无论是基民党或者社民党,都会和加盟执政党团的政党签署政纲协议,以此作为共同认可的执政路线。这样既可确保各个政党的政治诉求被平衡关照,也确保联合政府没有逾越红线,做出出格的举动或言论。
拿以上内外运作条件对标公正党近三年来的运作,直接就可以看出,纵然公正党成立至今已经超过四分之一个世纪,但是完全没有把一个执政党应该有的机制和运作方式稳固、贯彻下来。就说党内的选举,所有安华的继承人,无论是烈火莫熄出身的阿兹敏或者是后来加入的拉菲兹,都没有真正获得安华的信任。一次的党选,就是一次的党内分裂。这种态势每次都让公正党元气大伤。
至于候选人的挑选机制,环顾所有执政党团,公正党是最喜欢罔顾地方基层意见,以空降天兵的方式选出候选人的执政党。这一次沙巴州选举,空降前内政部秘书长、沙州元首慕沙阿曼儿子等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此外,公正党也是最随意接受政治人物跳槽进来,并直接委以重任的执政党。当中包括如楼国会议员孙伟瑄,2018年跳槽过来公正党就被安华委任为最高理事,过后出任公正党砂拉越主席,喜来登事变过后他退出公正党,2022年过后又以全民党主席身份支持安华。近期的例子则是东姑赛夫鲁,这边刚退出巫统,那边厢就直接被安华接纳入公正党,并且被看好在公正党前途无量。还有今年在公正党党选成功当选副主席的拉玛南,从国大党跳槽过来公正党仅仅四年,就成功跻身核心领导层。
这种操作,直接导致公正党的领导阶梯混乱,核心领袖没有经过党内的洗礼,就直接跳上关键高位,因此普遍上投机作风严重。基层党员要不没有获得完善的晋升机会而心灰意冷,要不有样学样,以投机取巧或对上奉承阿谀来获得上位。随之而来,基层只懂得随领袖起舞,而缺乏基本的政治认知,也没有建立政策论证的能力,最终导致公正党的政治空心化,演化为完完全全的“安华”党。
对外,公正党本身对于树立执政党团的政治纪律,是微弱无力的。看看安华对沙巴人民联盟(GRS)的矿业丑闻称之为“缺乏确凿证据”就已经一目了然。更荒谬的是,安华对于本身的高级政治秘书发出支持信,竟然以严厉警告这种做法轻轻带过。如果不是因为有更爆炸性的丑闻爆出来,想来他到最后也不会主动辞职。这些操作完全违背了希盟原本承诺的廉洁、透明施政。可笑的是,以公正、反贪作为起始点的公正党,如今本身爆出的贪腐丑闻,几乎还多过当下的巫统,那真的是风水轮流转。
以上种种看来,时至今日,公正党很难被称之为一个成熟、有为的执政党。其散乱的组织,以及缺乏政治操守和底线的作风,加上安华个人化的领导方式,未来只会导致希盟分裂。如果没有及时改进,公正党将把希盟和团结政府拖入政治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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