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收到你捎来的电邮。你说,昨天下午你在烤土豆时想起了我,想起我在你家厨房与你一起烤土豆的情景,想起我们一起吃土豆饼的样子,想起我们有缘在一起的日子……。不知怎的,就这样,我有一种很想见到你的冲动。
总是想,我们的相识由一种奇妙的缘份牵引着。那年,若然不是遇到暴风雪,我不会滞留机场;若不是滞留机场,我不会结识那对夫妻(丹尼尔和希拉);若不是那班机被取消,我不会到那对夫妻的家作客;若不是他们,我不会认识你。
“我要把一个朋友介绍给你,我有一种直觉,你们会成为好朋友。”一天,希拉突地对我说。就在那个中午,门铃响起,打开门,见到一张陌生的脸孔。在我还来不及把你给看清楚之际,随着一句简短的哈拉后,你就扑过来把我给搂得紧紧的。对我这个亚洲人来说,你当时的热情真让我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你邀请我到你家共餐,我就这样傻乎乎跟了你回家。
那是我第一次踏进你家门。即使是第一回,我已感染到你家的温馨。我喜欢这个家庭的简朴。那次,你说你要让我品尝瑞士风味的传统食物──烤土豆(Rosti)。我这个烹饪白痴直嚷要向你拜师。于是,你教我把土豆切成条状,在烧热的锅里放少许牛油,把切好的土豆放进锅里,小火,加些乳酪,摆成圆形,再把两面都烤成金黄色。不到一会儿工夫,香菜就上桌了。那个下午,我和你家人共餐。你说,在结识我的前一晚,你向天父祷告,祈求祂给你生命中带来一个亚洲朋友。翌晨,你即接到希拉的来电。就在那个下午,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们都一致认为这段情缘是源自于上帝的祝福。当晚,你的丈夫还为我这个客人奏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我最喜爱的还是贝多芬的《月光曲》。我说下回要带录影机来,拍下这片段以作为永恒的记忆。
人海茫茫,知音可遇不可求
因为我们的共同点──基督徒,心灵极易契合。我晓得,也许一些人穷其一生,寻寻觅觅,亦无法找到一个知心朋友。人海茫茫中,知音可遇不可求,我感恩于上帝对我的厚爱!我也感激你们这家人,正因你们,我这个异乡客才得以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里,到40分钟以外的城市出席国际教会礼拜日。我珍惜这难得的崇拜,也珍惜这份情缘。在浓厚的国际气氛里,我看到了一些异乡人在异国生活的艰难与困境,挣扎与迷失……。我庆幸你能出污泥而不染,更在西方社会中活出亚洲人的尊严。朋友,我以你为荣!因为信靠的同步,因为价值观的接近,我感到与你的心灵是多么的靠近。尽管在严寒的冬季里,因为你们,我并不寒冷。
依然记得那年的圣诞前夕,咱们一起到你工作的小镇──Willisau去逛圣诞市集。那是我第一次到圣诞市集凑热闹。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是欧洲17年来最早降雪兼最低温的12月。那夜,我们两个女人穿梭于一个又一个圣诞摊子,五颜六色的灯光和琳琅满目的圣诞物品让我们看得眼花缭乱。你买下一小杯温热的圣诞红酒,我说:我不喝酒。你半逗半哄:喝啦喝啦,只有在圣诞节才能喝到的啊!我最难忘的还是咱们俩围在火炉旁,一边接力喝酒,一边用双手放在火堆上摩擦取暖。这种温暖在我记忆中很永恒!你还悄悄得买下心形饼块送给我。我喜欢这种对感情的直接表达方式。窝心之余,你让我看到你在精神上的富裕。知否,这个用德文写上“我爱你,愿你快乐!”的圆饼,至今我仍不舍得拿来吃。
在我返国前一天,你再次邀我到你家进餐。晚餐后,你把一小叠写满文字的纸张递给我,你说那是你人生历程的总和。那夜,我默默读着你的故事,字里行间记载了你大半世人的血和泪。读罢,我竟哗然哭了起来,只因我无法承载你生命中的悲恸。结果,还要你像妈妈哄小孩般叫我别哭别哭。知否,你的真,触动我心深处的弦。而你拥抱的背后让我感受到你的勇敢与坚毅。我喜欢你的真挚与平实,还有对人的信任。凡尘中,许多人都为自己筑了一道心墙,竭尽所能去保护去掩饰去防备,不让他人闯进来,自己也不走进他人的世界。正因如此,人与人之间存在了令人不安的疏离感。而你,竟可以这样轻易相信人。你知道吗,你的毫无保留让我感到很震撼!
朋友,有些话好想说:我喜欢你的平实与真诚,更喜欢这份情缘的平淡与稳健,予人一种细水长流的踏实感。异乡漂泊中能结识你这个朋友,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