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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1/2013
风铃
作者: admin

新女友洁儿牛一。

要买什么生日礼物送她好呢?玫瑰花?蛋糕?巧克力?或是一枚戒指?简直费煞心思。噢,对了,记得她说过,喜欢听风铃吹动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声响好比情人的呼唤。

我何不送风铃给她?且一送,就送半打。

半打同款式的风铃,挂在她屋子里每一个窗口处,风掠过,那重重复复、清清脆脆的声响,就好比我在亲呢地唤着她的名字,这该多浪漫又温馨呀!

打定主意后,我买了半打那种同是五层五角塔形,而每层皆不同颜色的风铃,另外又买了一大束红玫瑰,便在约定的时间,上洁儿的家。

我还是第一次踏进洁儿的屋子里,往常,我都是送她到门外便离去。

我甫踏进门,就闻到一阵阵刺鼻喉的杀虫水、灭蚁粉的气味。我第一个反应是呛咳起来,第二个反应则是不停淌鼻水。我的手只不过轻轻在椅背上搭了一下,然后在擦嘴,搽鼻涕的时候触及眼睛,一双眼睛顿时痛得睁不开来。

“洁儿,你怎么搞的?你在屋子喷了些什么、撒了些什么?真要命呀!”

“我在屋子里布满强力的杀虫剂和灭蚁粉。”洁儿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最怕虱子,又讨厌蚂蚁、小虫之类的东西,还有那些在板缝间蠕蠕爬动的白蚁,想起都呕心,所以我在屋里布下天罗地网,叫它们尸骨无存。”

我环视屋内四周,这才发现,不管是地板、桌面、柜子,一切家私和摆设,全都一尘不染,噢!不,形容得贴切一点,全都给她抹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我端详再三,找不到一丝暇疵。

“呵,洁儿,你有洁癖?”

“洁癖不好?难道要脏兮兮才好?”

洁癖不是不好,但清洁到整间屋都是杀虫剂、灭蚁粉的辛辣味,我可要喊救命。

老天!被洁儿的洁癖的事一打岔,我都差点忘了来此的目的。

“洁儿,生日快乐!”我赶紧奉上礼物、玫瑰花,还有我的祝福。

“谢谢。”她在我脸颊上轻吻一下。

“拆开来看我送你什么,嗯?”

“啊!是风铃。”

洁儿大喜,我遂帮她把那6个风铃分别挂在6个窗口处。

接着下来,便是烛光晚餐。

洁儿亲自下厨弄的牛扒,味道不错,但吃在嘴里时,还没尝到肉味,已闻到一股浓郁的滴露味。

“洁儿,你可不是用滴露来浸牛肉吧?”我笑笑。

“浸的不是牛肉,是刀叉。”洁儿淡淡地回答,“我厨房里的用具,全用滴露消毒。”

那一夜,我就留在洁儿家。

尽管我不习惯那杀虫剂、灭蚁粉的辛辣味,甚至也不觉得那串串的风铃声有什么动听,但洁儿的身上,究竟是有点脂粉香,也不由得我不心旷神怡了。

我和洁儿,也就一“眠”为定。我准备和她结婚,打算到台湾度蜜月。

婚事筹备得七七八八的当儿,洁儿忽然病倒了。她说是患了重伤风,不准我去找她。我不依,坚持上门,她戴着口罩出来见我,我发觉她的十指脱皮脱得像叉烧一般燥红。她要我等她康复后才上门,我唯有天天打电话给她。她起初也有接听,那声音,听上去,好沙哑,到这两天,她连电话也不听了。我上她家,敲门,没人应。可把我急死了。

这日,在公司里的茶水间,听见几位同事在闲聊。

“……人家牛一,不能送钟外,也不能送风铃,尤其是那种五角形五层塔状的风铃……”

“对对对,那种风铃,一般的道士、茅山师父最喜欢用来招鬼的了!”

至此,我已冷汗淋淋。胆都只差没给吓破。

我十万火急,五脏如焚地赶至洁儿的家。

一到屋前,闻到的不是杀虫剂、灭蚁粉辛辣味,而是比粪还臭的腐烂味,奇怪她的左邻右舍没察觉?我没有多加思虑,当下立刻破门而入,却见洁儿已经死了。

她就死在床上。她起码已死去两天了吧,只见尸体上有成千上万条的蛆虫,在她体内周游穿梭,仿佛洁儿的尸体,就是它们多窗多户的豪邸,它们热闹而嚣张地穿插其间,此外还有红蚁、黑蚁、白蚁、虱子,在蛆虫与尸体之间分一杯羹。

没有人能亲历其间而不觉得骨骼发酸,头皮发麻。

这会儿,我送给洁儿分挂在6个窗口的风铃随风响动,那声音,像极了鬼魂得逞、嚣张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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