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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2/2013
【记人事】打开通往黑暗世界的门 专访摘录
作者: admin

受访者:陈锦辉(51岁)
马来西亚黑暗中对话创办人/首席执行员

问:为何引进“黑暗中对话”?

答:多年来我一直在推动防盲的醒觉工作,想要让更多大马人知道眼睛健康的重要,为大家提供免费眼睛检查,但很多马来西亚同胞不重视眼睛健康检查。去年与很多艺术工作者表达眼睛疾病的情况,之后为了想发掘更多相关活动,我就从谷歌搜寻与眼睛有关的展览,就此发现了黑暗中对话。我再与香港的黑暗中对话团队联系上了,而他们赞助我到意大利出席DID大会,了解到这个组织成功办了25年,于是便把这个概念用在工作坊,还有把这个展览带来马来西亚。

问:筹办“黑暗中对话”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答:我们从去年年头3月或4月开始筹备,需要很多资金,但我跟其他人解释,很难解释清楚这概念,因为很多人没有经历过黑暗中对话。但幸好,我有几个朋友刚好去了香港的DID展览,就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刚好就遇到他们,跟他们聊了整年的时间,一班很有心的生意人,他们就为黑暗中对话提供了Seeding Fund,我们希望可以通过现在的模式筹到足够的资金,最终将设立学院教育失明人士,给他们更多技能,在社会可以有工作机会。

其实,最大的挑战向大众分享“对话”的概念。

问:需要多少经费?

答:开始到现在用了60多万,DID在德国是社会企业,缴付连锁费,我们还需要建立展览馆,如今你看到的展览馆是从零建起。

问:目前马来西亚黑暗中对话的团队有多少人?

答:目前我们有5个董事,全部自愿性质,这是我们的问责机制。

问:可以谈谈展览馆的设计?为何加入了国家公园以及国家纪念碑这些元素?

答:当我们开始跟我们来自德国的顾问交流,发现其实全世界的黑暗体验,都从大自然开始,现在,尤其年轻人这一代,都不太会珍惜大自然,假日都往购物广场去,购物广场就像是殿堂。大自然有治愈人心的力量,而黑暗中对话展览最大的市场是年轻人还有小孩子,我们相信,如果要他们学会珍惜自己所有,大自然应该是第一步。

而国家纪念碑,我发现很多年轻人忘记了团结的精神,真正的一个马来西亚精神,很多人都忘了国家纪念碑设立的原因,还有背后的意义,整个展览就是要代表马来西亚人的生活还有文化,我们是觉得国家纪念碑从1963就是代表马来西亚团结精神的代表。展览里头还设有咖啡店,也是我们文化的一部份,我们还在设法将烤面包,半生熟蛋这些马来西亚食物带进去。

问:目前在国油探索展览馆的展览会在明年5月结束,“黑暗中对话”日后的计划是什么?

答:明年7月,我们会落户灵市The School,一个新的购物广场,面积比现在的更大,届时除了实验式展览馆,还有黑暗餐馆、训练中心等。我们以社会企业概念运行,虽然目前马来西亚还没有与社会企业相关的法令,我们还是以有限公司的形式注册。社企的主要概念就是通过一个商业营运模式,达成企业的社会使命,即服务所选择的弱势群体。我们所聘请的员工,我不敢说全部,但绝大部份是是残障人士,或单亲妈妈等弱势群体。我们希望在2015年,能引进沉默中的对话,为聋哑人士提供工作机会,培育他们的工作能力,与他们一起成长,希望经过黑暗中对话,他们将来能取得更好的工作经验,而我们赚回来的钱就回归给社会。

问:除了展览,你们还有一些怎样的产品?

答:我们开始黑暗中对话是用企业培训,帮企业的管理层在黑暗中进行各种沟通、团队、领袖课程,目前已办了十几个工作坊。

问:你是近年才失明,可否分享心路历程?

答:我当初是一个很活跃的生意人,后来在2002年,我40岁,生意开始稳定之际,忽然间头疼的很厉害,吃止痛药都无效,后来就看眼科医生。一天,医生忽然要我留院,因为隔天要动手术,我才知道自己患上了无法医治的青光眼。我动了9次手术,看过了很多医生,尝试了所有保住视力的办法,但都徒劳无功。2007年,我的整个世界变成黑暗。

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心急,独立,骄傲的人,失明以后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比如买东西变成很难的事情,就连在购物广场上厕所,都要妻子协助,我觉得很羞愧。而且脾气还是很大男人,因为不懂如何应对,整整一年都很低落。后来,我经历了一次心灵之旅,认识了主,我发现继续沉沦,对我的太太还有爱我的人不公平。于是,我慢慢的走出生命阴霾。一开始,我不懂要做什么,后来发现马来西亚人好像对青光眼或是眼睛疾病了解很少,于是想要用我的经历,对于失明的知识,带给公众醒觉,而成立马来西亚青光眼协会。服务社会的工作虽然很累,但我觉得很开心,当我们遇到老人或小孩与我们分享他们的恐惧与害怕,虽然没有失明,可是已经慢慢看不见,所以我在分享我的经验时,可以给他们力量。

失明不是世界的终点。在这里,我有八个同事,他们都是我启发的,我们有几个同事,从小就看不见,他们还是很开心的活下去。我们这一班失明人士,觉得我们可以接受上帝给我们的生活来鼓励更多人,尤其更多年轻的一代。现在的小孩三岁就开始玩平板电脑,我真的很担心。

我想,这就是黑暗中对话的使命感。

问:可以谈一下你和太太的关系?

答:视力健全的时候,每一次工作回到家里就很累,太太跟我说话,我心里却是想着生意,想着工作,看着她,却不是在听她说话,太太也很累。失明之后,我开始更珍惜她,更懂得聆听她说话,于是太太常说我的失明是一份礼物,让我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跟她谈话。以前,我只相信金钱。但现在都改变了,我觉得钱很重要,但不是全部。

受访者:黄宏辉(23岁)
展览馆视障导览员/企业培训课程培训员
2009国家残障奥运游泳队代表

问:你是如何失明的?

答:我不足月出世,被放入恒温箱,最后却被气体伤了我的眼睛,造成永远失明。

问:你之前从事过什么工作?

答:我从未从事任何正职,而是从事保险、基金代理,我认识很多人,就当次代理,只要可以找到钱,我都会去做,这是唯一的办法来解决没有工作的问题。“黑暗中对话”却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一分工作是给失明人士,而健视者不能做的工作。我很幸运能遇上这份工作,遇到我的老板。

问:在黑暗中对话工作的感受?

答:在这里我能接触很多不同的人,每一个人的性格不同,我觉得就好像游戏,我非常享受这份工作。

问:失明带给你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答:小学的时候觉得很困难,后来上中学的时候接触很多健视的人,我的思想改变了,我很活跃到处跑,和一般人没有分别。现在我可以上网,使用爱疯等。

问:为什么想要离开家乡怡保到吉隆坡工作?

答:一直想要来吉隆坡工作,在吉隆坡我可以自由行动。在怡保,我完全需要依赖人,在怡保很多人不会伸出援手。在吉隆坡,十个人里九个会帮忙。怡保没有视障设备,如果连设备都没有,更何况是人。于是,我希望黑暗中对话是一个平台,可以推动未来的社会提供这样的设施给不同州属。“黑暗中对话”不是学习如何在失明中生活的地方,不过你可以感受我们的难处,希望那些我带过参与的决策者可以被影响,这里可以是一个开始。

问:谈谈你参与残奥的经历。

答:基本上,游泳是我的兴趣,我没有想过可以获选加入国家队,甚至2009到日本参赛,那个时候我很惊讶,我意识到没有事是不可能的。

问:你有什么梦想?

答:我的想法,向来就是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我想在这里(黑暗中对话)也一样,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有一天马来西亚也有很多完整的设施给我们,我最想要传递的讯息是,2020我们会有完善的设施让我们自由走动、工作。

问:导览工作中最印象深刻的参与者?

答:两三天前,带一个妈妈还有四个小孩。本来压力很大,不太敢带,但进到去的时候,压力一下就烟消云散,小孩子他们的反应让我很开心。

问:可以分享在吉隆坡的生活?

答:我与表弟一起住,每天搭乘轻快铁上班。从住处独自走到车站,不远,大约30分钟。想来吉隆坡工作,主要是想说,长期来说,父母不能永远陪着我。

我比较喜欢长远的计划,而不是过一日算一日,这样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保障。

文:陈莉珍
摄录:郑丽恩
编辑:谭英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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