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中四华文课程里的一首诗：“小小的蓝花/开在青色的山坡上/开在紫色的岩石上/小小的蓝花/比秋天的晴空还蓝/比蓝宝石还蓝/小小的蓝花/是山野的微笑/寂寞而又深情”。这首〈小蓝花〉所描写的简单的美令人心驰神往。我没料到的是日后我竟与小小的蓝花结缘。

在搬家后，母亲就在绿色网状篱笆的一角种上了植物。植物每日都开出一朵朵蓝紫色的花儿，花姿柔丽优雅，名蝶豆花。母亲每日采摘蓝花，晒干后收起，偶尔取几朵蓝花，以热水冲泡数分钟至水色呈淡蓝色后饮用。此外，母亲也会用蓝花制作天然的食用性染料。碧蓝色的菜燕在一大锅褐黄色的龙眼水及白木耳中，显得格外醒目。

日过一日，篱笆一角的蓝花藤蔓贪婪的向外伸展，缠绕住任何可给予依靠的一草一木，仿佛在宣示着她旺盛的生命力。可母亲似乎有些累了，停止采摘的念头在脑海盘桓，却因为外婆的一句话“这花好啊，为何不摘呢？”而消失无踪。母亲就是如此，我想她只是需要一些鼓励。她总是在寻求一些认同，来确认她每一日周而复始的举动的价值。

我毕业后的这几个星期都与母亲在晨晓温暖的阳光下，享受着摘花的乐趣。每日所摘下的蓝花有上百朵，摆满了一个大圆铁盘。然而在经过一下午骄阳无情的暴晒后，蓝花干瘪的体积不复原本的一半。她们的“青春期”好似被我们缩短了不少。纵然盛开的蓝花难逃被摘下的命运，但她们不为所动，依旧在隔日以最迷人的姿态盛放，用鲜艳的颜色点缀周遭死气沉沉的钢骨水泥。我猜，或许她们在等，等哪一天我们放弃了，她们就可以用不断盛开的花朵昭告属于她们的胜利。

我能与母亲一起摘花的日子越来越少，兴许在几个月后我会离开母亲，奔向人生的另一个里程碑。

我会想念这段平淡的摘花的日子，或许可以通过电话询问母亲：“妈，你还有在摘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