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读中文系的年轻朋友好奇问我,他的双亲想要确认,十多年前在槟城博物馆看到的可是我在上期专栏〈求签〉文中提到“占签走唱艺人”陈同同的肖像?
说实在的,许多参观过槟城博物馆的人,错认当时在馆内展示的肖像就是陈同同,殊不知,其实是另一位占签走唱艺人“红毛惹”(闽南语)。
70年代,“红毛惹”与陈同同一样,弹弄月琴穿走乡城小镇,靠着琴头下的签支,为求签人弹唱月琴解签。在那时候,陈同同早已在马来亚电台录音弹唱杂碎调,同时在60年代已首开先河,在乡间占签走唱,因此,相比之下,“红毛惹”的受落度不比陈同同。一些人也因为不知道“红毛惹”的姓名,干脆称他为陈同同,由此可见,陈同同“郎叮铛”占签走唱的形象早已深植人心。
2002年搜集陈同同生平事迹时,我手头上欠缺许多资料;只知道他原名陈九峇,60年代初就在丽的呼声及后期在马来亚电台录音弹唱杂碎调,对于其他,如生前的照片、录音、陪伴他穿走乡城小镇的月琴“郎叮铛”,都毫无头绪。当时,除了拜托身旁朋友四处探听之外,也特别联络好友永球,希望凭着他平时勤走“江湖”认识的人面帮上个忙。
没经多久,永球就约我同往与陈同同在同一个戏班唱戏的娇姐住处,找到陈同同在马来亚电台录音室拍摄的珍贵照片。
后来,再经娇姐一位当送嫁娘的朋友口中得知,陈同同骨灰龛安放在具有百年历史的槟城峇都眼东骨灰亭,当时,我即约了永球及另一位民间学者,也是友好前辈张少宽兄同行前往。
在骨灰亭,我与少宽兄几番寻找,皆无法找到陈同同骨灰龛,当时跟少宽兄开玩笑说:“永球的瘦长相貌及黝黑肤色,跟陈同同颇有相似,可能陈同同就只愿意给永球找到他(骨灰龛)。”话刚说完,就听到永球在另一头叫嚷已经发现陈同同的骨灰龛了。
置放在骨灰瓮旁的,是陈同同拿着签支月琴“郎叮铛”拍摄的照片。为了翻拍这稀有照片,我与少宽兄先后向陈同同卜杯(丢茭)请示允准,两人三茭落地,皆不得领。唯独永球一茭掷下,圣杯即现。对于陈同同对永球的特别“疼爱”,我还笑说陈同同有意将永球过契当其谊子呢。
虽然找到相片,不过,陈同同的“郎叮铛”依然不知所在。经过多处探听,终于透过朋友认识一位与陈同同熟络的人,最终得知陈同同谊子在土桥尾填地的住处。
月琴“郎叮铛”是我搜集陈同同生平事迹的重要遗物之一,当看到陈同同谊子家属从小屋里拿出封尘多年的月琴“郎叮铛”时,欣喜若狂。由于槟城博物馆就是欠缺陈同同的资料,时任槟城博物馆馆长邱武甲知道我寻获陈同同的月琴,特别嘱咐我设法说服其谊子或家属,将月琴“郎叮铛”捐献给槟城博物馆,好让后人知道,槟城曾经有过这一位民间占签走唱艺人的存在。
可惜,从开始尝试说服到最后几次献议,都未能与陈同同谊子及家属达成共识。
到今天,未能达成陈同同月琴“郎叮铛”展示在槟城博物馆的意愿,是个遗憾。
多年前,土桥尾填地发生一场大火灾,毁四五十间屋子,也因为与陈同同谊子家属失联,陈同同的月琴是否幸存?时至今日,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