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稻米约在5月期间收成，大家因此统一6月1日庆祝，并将“丰收节”改成“达雅节”，成为砂拉越的公共假期。1980年代，政府举办大型达雅节嘉年华活动，形式就像庆祝国庆日一样隆重。

近年来，砂拉越政府积极举办大型的达雅节活动或原住民文化庆典，主办单位会安排选美比赛，或出动年轻男女身穿原住民传统服装在会上走动与表演，甚为“养眼”及“吸睛”，一来是发扬原住民文化，二来也是吸引外国游客出席与参加活动，同时现场设立达雅市集，促进砂拉越的旅游业及商业经济活动。

2014年，我和友人来到一个位于西连附近、靠近印尼加里曼丹边界的比达友村落，参加甘榜Bunan Punok达雅节庆典。

比达友人依照地点及语言产生支系，包括住在西连最大的比达友支系Bukar-Sadong、古晋的Bipuruh、石隆门的Bau-Jagoi、住在伦乐的最小支系Selako-Lara。

甘榜Bunan Punok的比达友属于西连的比达友分支Bukar-Sadong，居民已经不再住在长屋里。

比达友人与伊班人最大的不同点是他们没有刺青，也不会造船及划船。过去的比达友妇女会在小腿及手臂等戴上一圈圈的铜环，一经戴上就不再脱下来，如今比达友妇女已不戴铜环，不过一些老妇女，比如在巴达旺区的甘榜还有很少数的老妇女还戴着铜环生活。

目前，比达友人多从事农业工作，他们种植稻米、橡胶、胡椒、可可、果树、养鱼及鸡鸭。

过去农田工作多由女性负责，一直到现在，有些比达友村落的女子都比男子勤奋，经常在农田里干活。

比达友人的祖先过去住在长屋里，随着时代变迁及社区的转型，他们渐渐独立而居，在土地上建立独立的屋子而住。虽然不再依长屋而居，但族人的团结仍然是村落里最重要的事，他们在种稻、建屋子、庆祝达雅节时，都是家家户户一起参与，一起分工合作才能完成任务。

他们在自己的住家附近建立谷仓小屋，储藏粮谷及稻米，小屋地板下的每根柱子顶端设计特别，装有一个圆形木板，这是为了防止老鼠沿着柱子爬进谷仓里吃米。

过去，达雅人信仰神明，会举行悦神祭祀仪式来取悦神明，由于基督教传教士积极走进原住民的村落里传教，建立教堂及传授知识，有些传教士还会学习原住民的语言，并将语言化为文字，记载他们的历史，用原住民的语言写下圣经。

达雅人渐渐信仰基督教，基督教很大层面改变了原住民的生活面貌及习俗，提高他们的生活素质、知识水平及精神领域，并促使原住民放弃一些陋习。

砂拉越原住民并没有文字历史，他们的历史是依靠祭司或长老口头流传，口头承传在过程中难免会有些缺失，加上时代的进步及年轻人开始接受现代教育，年轻人的思想逐渐改变，许多口头历史不再能够传承给下一代，许多珍贵的祖先传说及历史不知不觉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

一户接一户
欢笑Hold不住

6月1日达雅节，我和友人探访甘榜Bunan Punok，全村村民的住家都打开门户，村民欢迎访客上门“拜年”。我们在比达友裔朋友的带领下，一家接一家的“拜年”，喝米酒、吃饼干、聊天，就像华人新年一样。

比达友人在达雅节期间门户开放，像华人一样拿出各种食物及糕点等招待上门的亲朋戚友。有的比达友家庭甚至会煮出满桌的佳肴及米饭，一轮接一轮的招待客人吃饭。

达雅节及圣诞节是达雅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庆。

达雅节的门户开放会到6月尾，达雅人会举行“席卷”仪式，即在地上卷起一张大席子，以示达雅节的结束。

当天晚上，甘榜内的比达友人聚集在民众会堂，举行达雅节庆典活动。

村里的男男女女都换上比达友传统服饰出席庆典活动，场地的前面有一棵挂满许多零食、汽水或礼物的“生命树”，一个男子围着树而跳舞，然后拿起吹筒射击挂在树上的食品及气球等。然后，男子竟然爬上“生命树”，直登天花板处表演，拉出祝贺大家达雅节快乐的布条。

比达友人还设计许多节目及游戏，娱乐大家，凡是参与节目及游戏者，都会得到一份小礼物，虽然那只是一包快熟面。

达雅节的第二天，甘榜的“拜年”气氛很热闹，其中一户住户在院子里设了自助餐，让村民一起来享用。在享用美食的当儿，现场还有歌舞助兴，外来的访客都被拉去跳舞。

村民都很高兴有外来的访客到甘榜做客，一见到生面孔，他们都是一副满满的热情招待访客喝米酒、跳跳舞。

异族通婚平常事，教育将破除种族隔阂

异族通婚是砂拉越原住民之间的普通现象，虽说甘榜Bunan Punok是一个比达友村落，但也有不少人是异族通婚。这可以从一些村民的民族打扮来分辨他们的种族身份。异族通婚比如比达友人和伊班人、比达友人和乌鲁人、比达友人和华人，而且现在达雅人也会将孩子送入华小就读，一些土著区的华小，土著学生的比例还比华裔学生还高，因此不少达雅人会说华语。

异族通婚及现代教育，在未来也许会打破种族血缘及语言的隔阂。

翻阅原住民的史料及老照片，一张张图片及文字描述都已是历史，达雅节许多传统民族色彩的悦神祭祀仪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的达雅节像一个嘉年华多过像一个传统民族庆典仪式。大家一起唱歌跳舞、喝酒吃东西、拜年聊天、家庭聚会，社交及娱乐性质非常浓厚。

一些朋友问我，哪里还可以看到传统及原汁原味的达雅节庆典？他们想看到英殖民时代或更早之前的原住民装扮、传统生活及米灵仪式，我只能苦笑，一般已经开始接触现代化思想及生活的原住民，他们一年比一年“进步”和现代化了，如果砂拉越有一个村落或长屋是与世隔绝，深藏森林内腹，活在封闭的世界里，从未与城市文化有过接轨，也许，那里就有古老的民族悦神祭祀仪式及传统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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