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之前的伊朗,即历史上称为“波斯”的国度,是这样的光景:男孩子与女孩子在街边玩家家酒,情侣手牵手往公园走去,商店里甚么都卖,年轻人高兴了就喝酒唱歌,街道上非常热闹,毕竟是文化古国,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当年繁华迤逦被保存下来,直到塔勒班极端组织掌权后,那里的男人特别严格的管起了女人,用一套黑袍从头到脚的罩起来。
塔勒班政权管的不仅仅是女人的穿着,那些荷鎗实弹的军警到处巡逻,眼睛盯着街上的男女老少,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免受盗匪偷抢,而是要揪出谁比较不虔诚。玛嘉沙塔碧回忆说,那时街上都是黑衣人走来走去,很多商店都关门了,她9岁以前熟悉的成长环境不见了,那些美丽的老房子被炸剩残垣断壁,她记得每日不断响起的防空警报,足以穿透任何一面厚墙,还有大人每天都担惊受怕的脸孔。
谁是玛嘉沙塔碧?她是在伊朗长大的女孩,9岁那年历经政权急速嬗递,见证塔勒班掌权,伊朗人民所支持的革命竟然换来极端主义抬头,人民对自由盼望破灭年代的女孩。她记得很多女人突然间都变成黑衣人,无数的异见分子被投入监狱,生死无人理会,她在越来越封闭的环境下叛逆的成长,不依从指示要她穿起黑袍,还千方百计瞒过塔勒班爪牙,收听摇滚乐队重金属音乐,上街穿起进口的耐吉球鞋,外套上印着“庞克不死”及扣上麦克杰逊的徽章,结果被同样是女性的道德警察当街拦下,差点就要把她带走进行思想教育。
伊朗女人确实能在1979年前自由打扮的,玛嘉沙塔碧是少数敢敢质疑,勇于发问的女孩,她记得在学校里,男女必须使用不同的楼梯,座位也得分开,女人都被极端的男人用一袭黑袍从头罩到脚,但校长还是三不五时训戒她们不可以在黑袍里面穿紧身衣,把身材线条给显现出来、不能把头发梳理得花枝招展、不准化妆、不准喷香水、不可以佩戴闪亮晶烁的首饰,因为这些都将勾引起男人的原始欲望,必须从女性身上摘掉禁制,以免男人色欲高涨。
在塔勒班高压统治下的人民,有着深深的无奈,面对着每天不断更新增加的禁制,玛嘉沙塔碧勇敢的质问校长:为甚么男同学可以自由穿着,连内裤头都露出来了,却要我们女生从头包到脚,还要管我们里面有没有化妆喷香水!宗教到底是培养人格与道德,还是管我今天穿甚么衣服?
她的“大哉问”,让校长很没有面子,从此不让她在学校过好日子。14岁那年,父母将她送到奥地利求学,那几年的外国生活让她思维充满激荡。后来,玛嘉沙塔碧回到伊朗继续大学课程,惟体会过欧洲自由风气后,她无法再度在封闭的伊朗生活。她在《我在伊朗长大》书里写:我们在美术课上永远看不到完整的世界名画─只要画上有裸露部份,就会被贴上胶纸,教授还是会很理直气壮的告诉你“这是多么完美的大师级作品”。
“在人体素描课上,我永远无法完成人体素描,为甚么?因为担任模特儿的都穿上黑黑的罩袍,从头罩到脚,五官皮肤肌理甚么的都看不清楚,怎么画?”于是她把模特儿的袍子扯掉,结果收到纪律老师警告信。
有一次,她为了追赶一辆巴士而在街上奔跑起来,这时后面有部警察车加速驶来,她以为好心警察要帮她叫停巴士,突然间她听到警察用扩音器喊:小姐你不要跑,你的屁股一直摇来摇去!”
她气得发抖,尖叫着吼回去:那你就不要盯着我的屁股看!
塔勒班政权下的伊朗还有甚么荒谬事?玛嘉沙塔碧说,她和男友见面,化个妆涂个口红,结果一街的男人都死盯着她色眯眯的笑;她和非亲属关系的男人去喝个茶,一回家就有警察上门来盘问,然后警告你不准再跟那个男人上街,理由是“妨碍风化”。
在伊朗,女性可以离婚,但只要离婚消息传开来,那女人的家门外就有一堆不认识的男人来示爱求欢,因为他们认定离婚女性就该对男人“有求必应”,即不是处女又没有丈夫,嘿嘿,你没有理由拒绝男人,所以连乞丐都敢敢来敲门。
如此荒诞的人生历练,都纪录在玛嘉莎塔碧的日记,在出版《我在伊朗长大》后,她的书被改编成动画片《茉莉人生》,不仅用来纪念她身上总是莹绕着茉莉花香的奶奶,也让世人通过影片,具体的了解塔勒班政权下的伊朗,有多么的光怪陆离。影片在2008年首映后引起轰动,各大影展都颁发殊荣给她,唯伊朗政府以“抹黑政府”为由列为禁片,典型的霸权政府,玛嘉沙塔碧只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却让他们严阵以待。
《我在伊朗长大》所涵括与探讨的课题非常广泛,从极端主义、战争、贫穷与饥饿、女权、弱势群体等,我从她成长岁月中所经历的伊斯兰化,错,更精确来说应该是极端主义者自我诠释,乖离真正教义的霸权,仿佛看到马来西亚的未来。他们管你今天怎样穿,图文并茂教导你怎样穿才不会让男人有非分之想;他们管你吃的用的有没有清真,那些伊党执政的州属要你在戏院里男女分开坐、超市柜台须男女分开付钱、男女不可共骑摩哆车、费尽心思要你比任何人更虔诚,却滋扰了普罗百姓的日常生活,好比那伊朗的警察追在你后面,用扩音器叫你“小姐你不要跑,你的屁股一直摇来摇去!”
你知道,我要说甚么的。伊朗是很好的借镜,《我在伊朗长大》是不错的禁书,《在德黑兰读罗莉塔》也是我近日的枕边书,看完后再跟你分享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