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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3/2017
【编采手记】梁靖芬·总有得办的吧
作者: niki

又有同事要离职了,依旧是记者。同事与主任俊麟谈着这事时,俊麟唤我进去房里一起听。我坐他们的中间,时而看看左,时而看看右,差点偷偷笑起来。

不是啊,不是觉得什么很可笑,只是觉得那氛围很微妙,即是很习惯,却也有些不习惯。

平日大家嘻嘻哈哈,直来直去,乱轧乱聊,也不见真的有谁把什么事情放心上;认真的时候当然也很认真(例如开会想专题,或埋首吐稿赶版时),可一旦谈到去留这种事,彼此突然就小心翼翼交叉起手指来。好玩的是,那小心翼翼其实不是防御谁或摆姿势,是因为不想伤害对方的体恤,是以忽然变得很礼貌,很相敬如宾。这让我有些不习惯,想要戳戳谁的胳肢窝。

但其实人来人又往,事情起又落,在报社工作不下10年了,学会别的什么本事不好说,有些事倒能越来越“欣然”。欣然是什么,欣然是接受,带着一点了解与纵容,受着时间的喂养,进而成为了习惯。

欣然可不是淡然,淡然是什么东西都不会在乎,欣然仿佛还有些手势————起初是摊掌,尔后是拍肩,拍肩是祝福,因为知道习惯就是变。

俊麟说的没错的,一旦交了辞职信,你就很难改变对方的念头。不过,因为我们觉得同事很不错啊,所以还是希望尽些最后挽留的努力,好让对方再考虑决定。这样的时候我常能看到彼此的善良与挣扎。

西西的〈白发朋友〉短诗中有两句话:怎么办?总有得办的吧。我就喜欢这样两句话,念的时候还一定要用广东话,念起来有劲,很欣然。

没关系啦,去的去,留的留,总有得办的吧。

报馆对面,过了一条马路、三两棵雨树,以及一道排水沟的地方,有一排旧组屋。旧组屋底楼有些店,有些店卖的是杂货,有些店卖的是吃喝。不忙碌,或想走路的时候,我会独自走到那里去午餐,同事大都很怕晒。也不是怪癖或个性,就只是想要走些路吧,觉得和石头很亲。

常去的是一摊烧腊摊,老板娘很好,快收摊时会多给我几汤匙豆芽。我喜欢豆芽。吃完烧腊饭,不赶着校对版面时我会打5局手机游戏。5局,是因为那游戏会有5条命,花光了就需要时间再积攒,晚上,或第二天午餐的时候就会再次有。

玩手机游戏的时候总会听见街坊们用广东话聊天。聊的都是些很日常的天。例如有回一个大叔问:今晚有没有上高高啊?坐他对面的大叔答:应该没有,穿短裤不知能不能进去。我再听,才想到上高高是上云顶。

还有一次,烧腊摊档旁边有一棵大树,树干上面有个洞,洞口有很多蜜蜂在飞。不是那种细腰丰臀的品种,连黄黑相间的斑纹也不见,像女皇没有穿对衣服来,但看起来就只会是蜜蜂。可能都只是工蜂。

有个食客担心会被扎,便挪了挪椅子。烧腊摊的老板娘见状,偏头笑笑说:那是财,蜜蜂是财来的啦。

摊前有人笑,大家便继续聊的聊,吃的吃,阳关道,独木桥。

谁都不容易啊。拍肩,拍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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