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地数万公尺高空,照料重症病患的飞行医生吴奕品,从这份守护生命的职责中,看见的不只是生与死的问题,还有病患与家人为存活所做的努力。
行医已有6年的吴奕品(32岁),曾在新山苏丹依斯迈医院(班兰医院)实习两年,接着在加护病房服务两年,然后离开医院自设诊所,以及加入飞行医生的行列。
飞行医生的工作笼统来说,就是当病患乘搭救护飞机,前往其他国家医病或返国时,在飞机上照料他们,包括在病患情况恶化时,施予急救。
吴奕品在担任飞行医生近两年、接下20次任务的日子里,他深刻体会再有钱也买不到生命的道理。
他接受星洲日报《大柔佛》社区报访问时说,富有的人用尽方法治好病,可是何谓治好病?有心跳但躺在床上,还是可以下床行走?
癌患飞抵新加坡逝世
他仍记得在一次的任务中,一名患有肺癌末期的病患,从印尼泗水飞往新加坡求医,却在抵达新加坡后逝世。
他说,该名病患在出发前接受检查时,身体状况正常,只是肺有积水,但是这对肺癌末期病患来说是可接受的状况。
在病患飞往新加坡前,他突然产生一种感觉,觉得这趟1小时30分钟的飞行不会轻松,于是再三和病患家人说明重症病患在飞行中,可能面对的各种状况与风险。
他说,病患飞行没多久,情况突然恶化,血氧含量、血压不但往下掉,而且还没了心跳。
他说:“我马上急救,除了立即替病患插管外,还为病患注入强心剂,而且一边急救还一边向家属说明。”
“在1小时30分钟的飞行中,我、飞行护士陈韵持,以及一名受过急救训练的飞机技术员,轮流替病患做心肺复苏术。”
无奈,病患抵达新加坡后,还是逝世了。
兴趣源于电影电视剧
吴奕品对飞行医生产生浓厚的兴趣,一切源于电影和电视剧。
在中学一年级加入圣约翰救伤队的他,后来机缘巧合接触了讲述飞行医生的电影和电视剧,继而对飞行医疗产生浓厚的兴趣。
在他大学二年级和四年级那年,圣约翰救伤队先后开办飞行护理课程和紧急飞行救援课程,他马上报名参与课程,为日后的飞行医疗打下基础。
他说:“我一直对飞行医疗很有兴趣,却不知哪里有,一直到在朋友的脸书发现后,才主动联络提供这项服务的单位并加入。”
吴奕品说,急重症科医生是提供飞行医疗单位首选的医生,因为他们比较熟悉操作相关仪器、如何给药。
他说:“救护飞机就像是小型的急症室,有许多医疗仪器、药物,以在病患情况恶化时施救。”
他表示,若医生没有相关的急救经验,如何使用仪器、药物为病患急救?
病患指数不达标不宜飞行
吴奕品说,飞行医生不只是在飞机上照料病患,事先的准备工作、病患交接程序等也很重要。
他说,飞行医生在接下一项任务前,会仔细地研究病患的情况,以便发生突发状况时,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说:“我们抵达病患的医院后,还需检查病患各项指数,包括心跳、血压、血氧含量、肝和肾功能等,确保对方适合飞行。”
他表示,若病患各项指数显示不适合飞行,一是和家属说明情况,放弃出国就医,二是等待病患的指数达标。
他指这样的等待可能是1小时,也可能是数天;他试过等候1天,可是病患之后的情况仍不适合飞行,他只好回国。
家属承担飞机超时停放费用
他说:“在决定等待前,我需要和机师等沟通,确保不会影响对方下一个任务,而家属也得同意承担飞机超时停放的费用。”
“病患情况允许飞行,我们事先也得向家属说明其中的风险,也需让家属签同意书等。”
吴奕品最短一次的飞行,是从印尼占碑(Jambi)护送病患飞往新加坡,飞行时间是1小时。
他最长的是飞行是从新加坡护送病患,回返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艾因(Al-Ain),若加上飞机中途在印度添油的时间,前后是12个小时。
他表示,他的工作属于“兼职”,在提供飞行医疗的单位联络他时,他才需要出动;他试过在1小时内就要在该单位集合,也试过两天前便接获出发通知。
送轻微中风病患回国
吴奕品大部分的飞行医疗服务,都是照料躺在床上的病患,不过他有一次是陪同一名轻微中风的病患,乘搭民航机回返对方国家。
他说,对方是克罗地亚人,是一名水手。
他说:“由于对方的情况稳定,没有出现不良的现象,于是在主治医生的要求下,由我陪同他回国。”
“飞机从吉隆坡起飞,然后在多哈转机,最后飞到克罗地亚。他在行程中情况正常,而我的工作是按时让他服药、帮他测量血压等。”
接紧急任务须放下一切
吴奕品说,每当接到紧急的飞行医疗任务,他就会放下手中的一切,在指定的时间内抵达单位,哪怕当时他正陪着家人。
他说,虽然家人,尤其是妻子体谅他的工作,甚至支持他,他心中却感愧疚,觉得没能好好地陪伴他们,所以会想办法弥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