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市,来到甘榜峇哥,就像走进一个不同的世界。在城市里,心经常被束缚,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凡事都要讲究成功与赚钱。
不过,走进淳朴的甘榜渔村生活,这里没有功利也没有绩效主义,无论是人或心,都是自由自在及悠哉闲哉的。
来自甘榜峇哥的达汉以前曾在城市里的电力局工作,在城市里生活,但他最终还是回到自己的渔村,选择自由自在的渔村生活。
自由自在及悠闲的生活,不代表什么工作都不做。
在甘榜渔村里,达汉还是要做很多家务事及农事,不过他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不像在城市的机构上班,朝九晚五,时间和任务都被固定“绑死”,甚至是操纵在公司或主管的手上,需要看他们的脸色做事,按照他们的标准来行事,就像一个机器人要按照标准的程序来工作,达汉觉得这样的工作没有自由及自主权,扼杀了一个人的选择与发挥能力。
不再恋城,达汉回归渔村
遇到达汉,他正在划舢板载村民来往甘榜峇哥渔村及码头。从古晋市区衔接峇哥半岛的道路,来到前往峇哥国家公园的码头,隔着一条河,码头的对面是甘榜峇哥,村民们每天需要搭舢板来到码头前往古晋市区。
这个靠近甘榜峇哥的码头很热闹,因为每天都有游客从古晋市区搭巴士或旅行社车子来到码头,再搭船前往峇哥国家公园,这是前往国家公园的唯一交通方式。
游客来来往往,多是直接前往国家公园,极少游客顺道搭舢板前往对岸的甘榜峇哥一游,甚至也很少游客走到码头附近的马来人小食摊,或华人的传统老店海鲜馆用餐,或是到渔民市集买渔获,认识道地的小渔村生活,了解马来人的食物及渔村文化。
达汉说,一些村民在码头负责驾驶舢板或船只载送游客到国家公园,只有极少数的游客,为了要深入观察红树林的自然生态,才会租舢板展开另类的生态旅游,比如前往上游寻找鳄鱼的踪迹、在退潮时前往河口区观鸟及拍摄迁徙的候鸟在河口的淤泥觅食、跟着村民到淤泥捡拾竹蛏或螃蟹、跟着渔民到奎笼收取鱼虾体验渔民一天生活情景等,这些另类行程都没有在峇哥国家公园的正式行程当中,只有少数知情人会自行和甘榜峇哥的村民商量有关行程的时间及费用。
河口会随着时间“移动”
和达汉讨论好舢板的收费后,我们决定请他用舢板载我们到河口观察淤泥堆积及迁徙候鸟觅食的情景。
我们从码头出发,河道两旁都是红树林,来到河口,正值退潮时间,偌大的河口几乎完全露出淤泥,只在右侧留下一小缺口的浅水道,而且不适合任何船只通行,这种情况下,前往峇哥国家公园的船只也要喊停,必须等到涨潮时间,水位上升,才能让船只通行。
峇哥的河口演变是一个很有趣的地理变化现象。这里的河口受潮汐影响,驶船的村民必须了解涨潮及退潮的时间,才能展开渔夫的作业。为了观察河口淤泥堆积的程度,我们算好退潮时间特地前往观察。
达汉说,很多年前渔民其实不是用现有的河道出海,多年前的旧河道因为河床逐渐累积许多淤泥,渐渐变成陆地生长树木,附近的一条支流就渐渐变成渔民通行的河道。
“也许在很多年以后,我们现在的河道也会堆积很多上游冲刷下来的淤泥,渐渐变成陆地,变成一片丛林、农地或人居住的地方,而上游的水在其他附近的小支流流出海口,我们届时就要换河道通行到海口了。”
靠海的河口堆积淤泥,从上游冲刷下来的淤泥把河床变成陆地,影响河道方向,让渔民必须换河道通行河口。想到十多年后,我们也许会使用其他河道来到河口,原本是河口的地方变成陆地,并将新河口“移动”到其他的地方。这是多么奇妙的地理变化,单是用想像的,就觉得很有趣,而且若不是亲眼目睹,很难在脑海里想像这个地理变化。
达汉说,退潮时间,船只无法开到峇哥国家公园,河口退潮的水位,最深只是到人的膝盖以下,达汉熄掉舢板尾的螺旋桨,改用木浆人力划舢板,以避免摩哆螺旋桨碰到河床的淤泥,导致严重的磨损而报销。
由于水位很低,我从舢板跳进河里,双脚陷进淤泥里,在淤泥里走路是有技巧的,最好是赤足(不容易滑倒)以及不要停止前进(一旦停步就会陷进淤泥里)。我们在前方很远的淤泥浅滩上,发现一群目测有数百只的候鸟,估计以白鹭鸶及鹬鴴科鸟类为主,它们栖息在淤泥上及觅食,颇为壮观。
为了拍摄比较清晰的照片,我们决定在淤泥上走路,渐渐靠近鸟群。期间,我们还亲睹了大型鸟类──秃鹳从天而降,在淤泥上觅食,这种观鸟活动,若没有亲身经历,很难想像原来要近距离接近候鸟,以及观赏大群候鸟的飞翔是一件有趣的生态活动。
渔村处处垃圾,村景有待改善
把车子停在码头处,花不到1令吉的舢板费,我们过河抵达对岸的甘榜峇哥走走。甘榜峇哥不大,基本上步行可以走完整个村子。
甘榜峇哥是最靠近峇哥国家公园的一个渔村,沿岸有许多高脚屋,对它的第一个印象其实不好,因为到处可见垃圾,走在村内的走道上,很容易发现到大型垃圾,如沙发、冰箱甚至废弃船只,大剌剌的被丢弃在明显的空间,十分碍眼。
甘榜峇哥的垃圾,每天都需要用船只运到对岸的码头,然后载到垃圾场丢弃。
我们在村内看到一些大型牌子,根据内容,甘榜峇哥的村民过去曾和日本及古晋的非政府组织合作恢复社区美景的计划,但是这些一时的计划并没有为当地村民带来永久性的改善,让环境变得更好。
甘榜峇哥虽然占有地理上的优势,海产让村民们安居乐业,但是相比过去,渔获量也是大大不如从前。
除了垃圾,甘榜峇哥的硬体设施残旧有待维修。作为峇哥国家公园的“邻居”,该甘榜立足在美丽景色的河边,但其外观及硬体建筑,却很难让游客留下一个很美的印象。
回到码头处,走进附近的木板饮食摊位及海鲜馆,除了最早的一排二战时期老店外,据悉大多数简陋的屋子都是非法建设的。码头一带的土地及鱼寮曾经一度由村民拥有,后来土地及鱼寮借期不获得更新,加上被政府征地,导致此处成了政府地。
村民为了做生意,抱着有一天过一天的心态,占据政府地栖身与谋生,等政府驱逐他们的那一刻到来再说,甚至谈论迁走的赔偿金。
也许,村民没有办法在熟悉的土地上“生根”,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土地,他们对未来生活失去信心,要如何与大地建立深厚的感情?土地不是自己的,这些村民岂敢做长久的计划,好好永续发展在地文化?他们只能像无法扎根的浮萍一样,随风和水流,飘到暂时容身的地方,过一日变是一日。这突显了甘榜峇哥如今最需要的是生态社区的重新规划,更需要一个长期方案转型做生态旅游,与国家公园共存。
相关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