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依娜是雇主关系。
我在巴刹附近经营一间小小的鞋子门市店,除了卖一些校鞋、工业鞋,巴刹小贩用的水鞋,和一些普通牌子的跑步鞋外,我也卖一些女装鞋。
由于店铺靠近巴刹,早上人潮最多,下午却显得又静又闷热。为了省些电费,我都尽量不开冷气。当傍晚熟食档位一一开市,人潮又开始热闹起来,直到晚上9时,才算结束我一天的工作。
依娜长得并不怎样,她来自印尼东爪哇,家乡有一个和前夫生的18岁儿子,在马来西亚有一个和孟加拉外劳瓦素生的4岁女儿。
“我们分开了。他老婆从孟加拉来了。
”依娜说。
我原本也没想过会和依娜一起,我记得那个傍晚大雨倾盆,她从外面回来时已成了落汤鸡,湿嗒嗒的一身衣服把丰满的身躯裹得紧紧,当她不经意把身体靠过来时,我的手肘碰到她柔软的胸部,让我心如鹿撞。
我长得不高,样子又不出众,在附近租着一个房子,驾着一辆小车,原本就有些自卑,几年前被女友嫌弃后,我就不敢再踏入情场。
我以为只要好好闯一番事业,有钱后就不怕没有女人投怀送抱。
可是这么多年来,事业还是高不成低不就,驾着的小车也还是二手的老款式,所以更加没有勇气再次涉入情场,真叫我这个四十好几的男人,情可以堪啊。
那天收工后我把依娜直接载回我租来的小房间。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好一阵子。
某个下午依娜从外回来,样子极度疲倦。
“怎么了?”我问她。
“怀孕了。”她看着我说。沉默了一会她又问,“怎样?要留下还是要拿掉?”
我没办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我没有兴奋的激动,没有要当爸的期待,或者自私的说,我根本没有要和她做夫妻的打算。
我们互相沉默许久,直到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进来,说要买一双水鞋给做小贩的老公。
“十号鞋有吗?”她指着她要的那个款式。
“孩子多大了,好可爱啊!”依娜很快就把鞋子交给了她,顺口便问。
“都快3岁了。”她说。
“你很年轻,还可以再生。”依娜说。
“不了,”年轻妈妈回答:“我老公五十岁了,我怕孩子太小,爸爸太老。”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的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刺耳的对话。
晚上,在我们那租来的小房间里,我塞了一些钱给她。
“去买些补品吃吧,我希望孩子长得健康。”
“我就知道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她很感动的把我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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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1岁的女儿艾妮长得瘦巴巴,尖削的脸儿很少露出笑容,唯一让人会对她赞美有加的就是那身白皙的皮肤。
她长得不怎么讨喜,也很抗拒我这个老爸,我虽然也想和她亲近一些,可是常常一碰到她,她总会别扭,然后大哭一场,常搞得我自讨没趣。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幸福平淡到老,直到阿当的出现。
阿当经常叼着一支烟,举手投足很有架势的样子,听他的下属说,他母亲是荷兰人,爸爸是印尼人,难怪他长得和其他印尼人很不一样。
有一天,我在店外的对面巷子,见到依娜和一个男人说着话,当时她还带着艾妮。她和那个男人顶着大太阳聊了好一阵子,才带着艾妮姗姗走回来。
“是谁呀?聊这么久。”我问她。
“噢,只是一个同乡而已。”她惊讶的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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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午睡醒来,正想找杯水喝时,听到依娜和她的朋友娃迪在房外对话。
“我真的很想跟他回去。”依娜说。
“回去?他有说过要接受你们母女俩吗?”娃迪问。
“可是艾妮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不能否认哪!”
“那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艾妮叫谁爸爸,你死了心吧!””
“算了吧,依娜,阿当只把你当女人,没把你当爱人,你现在当鞋店老板娘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就是很爱他。”依娜痛苦的低声哭说:“跟了这么多个男人,阿当才是我的最爱。”
我和依娜从此决裂。当了人家的便宜老豆不说,我还要留着一个别人的女人和孩子吗?
留着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倒不如只身走天涯来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