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忠雄先生是自学建筑的,从一颗敏感的心开始,用锐利的眼睛观察细节,从小时候手中触摸木工的感觉,透过旅游,广泛结交从事艺术工作者,尝试以他人的观点和自己辩论着何谓建筑之道。安藤忠雄先生以非专业的角度认知,肯定了自己设计建筑的方向,而不是一味盲从主流思想,最终成了一代大师。这样非科班的建筑教育,成就的也不只他一人。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也是一位通过自学成功的例子。
经过这么多年,现今的建筑教育已经定型成熟了,如今只要不是经过科班出身的,都无法成为建筑师,这是尽你一身才气也无法达成的目标。那么,科班建筑教育里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大师的出现反而越来越罕见?
马来西亚建筑教育里最大的迷思,莫过于制度化。每一间本地大学的课程都有一套固定的标准必须跟随,第三年的设计必须符合5层楼,有半地下层、有升降机的基本条件,第四、第五年一定要概括高楼住宅或办公楼;对学生的要求在于实践性,而缺乏实验性。
建筑学到底不同于其他专科,一成不变的课程纲要和设计命题并不符合建筑师前瞻的要求。每一位建筑师要解决的,不只是今天街头那片空地的问题,而是建成的建筑在未来几十年的寿命和使命。今天,安装太阳能板可以交给技工,建筑师要想的是未来结合各个生物科技与机械工程的种种可能;建筑教育里还须鼓励如1960年代“建筑电讯”小组(Archigram)那种敢于质疑、挑战,甚至调侃传统建筑的精神,而不会视之为不敬。
当教育把实验性放在如此不重要的位置时,学生也没有通过实做而启发灵感,反而因为电脑软体的发展养成了为创新意而“重艺术轻技术”的倾向。学校里的毕业作品,透过软体的方便,让他们可以很快架构起三维表象,忽略了结构骨架和空间方案的理性考量。看来华丽的版面,缺乏可以讨论深思的内容,是建筑精神的死亡。
建筑教育的精华在于思考,不一定有一个既定的方向,每一所大学应该允许在自己的强项里发展属于自己的特殊性;受建筑教育的学生不一定要能画高楼住宅的施工图,却一定要有独立的思维,配合群体创作的能力。当世界的未知已经来到一个接近爆炸点的地步,我们要的不是只重复前人智慧的建筑师,而是可以大胆假设,带动大众重新审思的先行者。要能成为先行者,应该要有不那么市侩、相对饱满、充实、心怀善意的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