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民居是丰富而多元的,这归于多元族群和文化元素,让我们有着不同风情的民宅建筑。
过去时兴自地自建的年代,不同民族在建筑考量上会根据各自的传统美学,以及生活需求、行业来兴建房子,比如华人渔村与树胶园里的新村房子大不同;马来民族更多时候是就地取材,因此不同州属会有不同风格、材料的甘榜屋。
哪怕是看起来大同小异的排屋、公寓或组屋,我们依然能够一眼看出一间房子究竟是属于哪个民族的。
只要从房子的外观--油漆颜色、节庆吊饰,甚至是屋外种植的花草种类,就足以分辨得出主人家是什么人。
当中也有结合各种文化元素的,这都是与生活美学有关系。
这个周末,让我们走进庶民不同的“老厝”,欣赏平民百姓的建筑美学吧!
华人新村里,有间矮脚马来屋,它,让人想起家
在甲洞写生画家陈宝川的介绍之下,我来到增江北区新村里独具一格的老房子————它的外形是矮脚的马来式木屋,漆成鲜艳又浪漫的蒂芙尼蓝。增江北区三千余房子,毗邻而建,清一色是传统华人板屋,这栋马来屋却不会显得唐突或格格不入,反而融合在一起。
从外头走进来,左边是一个显然照顾得非常好的小花园,种满各式各样的花草,还有一架爬满了九重葛的拱门。小阶梯拾级而上,大门有一个小小走廊,摆了几张木椅,这与马来房子十分相似,显然是中巫合并的设计,铁拉门、铁窗花,还有红灯笼、对联,以及增江新村房子的最大特色————家家户户都挂上的姓氏祖籍牌匾“南阳”,让我们从中便可知道这家主人姓“叶”。
这是叶联桥的父亲于1960年亲自动手建的房子,他是一名建筑师,过去曾建过无数马来屋,对传统木屋的建构了如指掌,也深爱这些通风又透光的高脚屋。
“我们从怡保路刚搬来增江新村的时候,这块土地是低洼,经常淹水。因此我父亲就把他建高脚屋的本领用来建自己的房子。”
如果说,这栋马来木屋是父亲的毕生心血,以及他心目中的美好家园,那对叶联桥来说呢?
小时候,当老师叫叶联桥画“我的家”的时候,他画的家往往和其他华人小朋友不一样。因为他画的是高脚屋。
“老师总会问,你的家是高脚屋吗?这真是你的家吗?”
长大之后,他担任政府公共工程局的地质官,从事建筑行业,依然住在这栋房子里。孩子长大后,因为需要更多房间,他三度想拆掉重建,不过每一次都舍不得。“我们甚至搬出去,住过半独立式排屋,最终还是住得不习惯,回到这里来。”
不习惯的原因,主要是砖屋不像木屋那般通风透气,加上不熟悉左邻右舍,少了新村浓浓的人情味。尤其太太陈楚怀,特别钟爱这一栋中巫合并的大木屋。
“走出来四面八方都是你熟悉的邻居,经过都会打招呼,有亲切感;早晚可以去跑步,没有约束,四通八达要去哪里都方便。”从小就住在这一区的她说,小时候每天走路去上学都会经过这栋马来屋,心里觉得它很特别。
后来嫁给叶联桥,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从最早的浅蓝色、青色,如今因女儿的要求漆成蒂芙尼蓝,这房子并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厨房后面改建了几间房间。那是为了行动不便的年迈父亲,让他方便上厕所。
夫妇住的房子不只华巫合并,思想上同样是海纳百川。比如圣诞节陈楚怀会在家里摆圣诞树,尽管她不是基督徒;在屠妖节,她也会挂上印度装饰物应景。
“我喜欢古色古香的房子,马来式对我来说也不错。”她笑言,在旁的丈夫调侃地说:“她喜欢马来人的东西,吃的也是马来食物,爱煮咖哩饭,我常说她骨子里就是马来人。”
“有一个马来邮差告诉我说,他每次看见这间房子会特别想家,想要回家乡。”这下让她对自己的房子更加喜爱,因为它提醒了别人回家这件事。
美丽的房子,一定要有花园
问叶联桥,对他来说什么是美丽的房子。
“最重要是有一座花园,不然你会觉得整间屋子没有生命。二则是带点文化气息,可以让我们回顾自己的根。”一些老一辈的华人会忌讳把房子建成马来式,他却无所谓,可以接受不同种族的文化,接受他们在建筑上的优点。
“比如马六甲的娘惹屋,我每次去都好生羡慕!”他喜欢古色古香的房子,在家中也收藏了许多古玩和古董。
他笑言日后老了,一定不会拆掉这栋祖屋,会把它改成博物馆,或是娘惹餐厅。
学者林永隆说华人房屋
建筑格局“一明两暗”
中国人坚持孝道的理念,这个价值观在房子布局中得以体现。对华人而言,房子的中心是祖先的大厅,也就是中国人摆放祖先祭坛的地方。
在马来西亚专门研究中国建筑发展的西方学者科尔(Kohl)观察到,华人建房子更重视实用。他说,华人没有改变建筑布局,华人建筑在唐代以后,比起艺术,更成了人们的经验法则。“他们对自己建房子的适用性和美感感到满意。”
马来西亚从农村到新村,从华人渔村到老城区,房屋的布局都是一样的,遵循着“一明两暗”的原则。明亮的区域是位于房屋中间以及祖先大厅面向主门,黑暗区域是位于祖先大厅左右两侧的卧室。
华人建筑的美学,不仅跨越时间,而且也会随着环境而改变,比如在吉兰丹,那里被同化的土生华人,尽管吸收了吉兰丹马来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在高脚木屋中,不过房屋的布局仍然遵循“一明两暗”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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