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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9/2017
宋明家·“古板可怜”不古板可怜
作者: chong0723

“出生在古板可怜的‘古板可怜’(古邦阁亮,Kubang Kerian),你们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90年代末,有理大医学分校的大一生好奇的问。

当然,这座落在吉兰丹州首府旁的小市镇的当前模样,确是经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一番演化──因为理科大学分校在80年代的创立,“古板可怜”从此也随之升级变凤凰。

80年代前的“古板可怜”,到底有什么可怜?

见惯高楼满地长的城市人,如果喜欢大自然的话,应该很快就会爱上这里随处可见的蕉风椰林和瀑布沙滩。

如果这些,对你来说只是灰白照片的话,那我们的缤纷色彩打从牙牙学语时就开始了。

那时候,除了印度大叔脚踏车上的红豆冰和tikam(一种抽奖游戏)需要用钱买以外,多数娱乐都是土方炼出的。

屋前那条“龙沟”(当地福建话的沟渠)和屋后马来甘榜的小溪里,就有大把打架鱼。《初恋红豆冰》里的七彩打架鱼(我们称为“曼谷鱼”),对我们来说是奢侈品,是上小学高班后才有能力买的高档货。有时抓到的斗鱼不会打架,小鬼头们有的是方法。当时公认有效的秘密武器,就是喂养孑孓、蚊子、红虫(一种丛水沟烂黑泥里钻出头、一丛丛的红色长形小虫),还要把它养在深色玻璃罐里。

后来才知道,我们乡下小溪捞出来的、单调深色的斗鱼,是马、泰、印等地常见的野生品种(学名:Betta imbellis);妖艳斑斓的“曼谷鱼”,是养殖场培育改良后的斗鱼。

橡胶籽,一般是年龄较大的孩子头去胶林捡回来的。那时“古板可怜”豪华皇宫建筑工地附近有几片胶林,所以供应“市场需求”一般不成问题。

玩法很简单:脱下日本拖鞋(人字拖鞋),把对手的胶籽和自家的“面对面”上下叠着放在拖鞋上(谁上谁下可以轮流或谈判决定),再以近横纹的腕部,下击上方胶籽的“屁股”,看看谁的胶籽壳较硬,碎掉的就算输了。有时捡到超级硬壳的好种,就可以一夫当关,打碎对方整百粒小兵。求胜心切时偶尔也出千:透过胶籽旁小孔,用耳勺子把里面软软的种子组织挖出来,再把溶蜡烛滴入空壳里。这种灌腊胶籽一般处理的好,都不会被识破,也比较耐打,是我们打赢对手赚取莫大成就感的神物。

童年的神圣记忆里,也少不了跳飞机、木头人、单脚抓人、老鹰抓小鸡等等层出不穷的玩意;还有弹弓、风筝、小风车、汽水瓶盖、胶籽congkak、螺旋(gasing)、跳绳(橡皮圈一个套一个套成长绳)、木枪、百万富翁、阿芝棋、滚铁罐、中秋灯笼──都是我们穷人家小鬼头土法自制的。

伴着理大分校的茁壮成长,那一段灿烂绚丽的童年岁月,渐淡渐远。

皇宫附近那片胶林的橡胶籽,抽芽长成一栋栋店屋一排排民房。

沟渠里的红虫,随岁月溪流漂走。

马来甘榜的小沟里,本土打架鱼不敌“曼谷鱼”的浓桃艳李。

昏黄街灯边的材板屋,在妆浓娇娆的霓虹照射下,凝固成水泥城。

那些缤纷多彩的土法童玩,被外国T字玩具巨霸的塑料焦糊味,迷走了魂魄…………下次若有机会到访“古板可怜”,不妨找到它的小小邮政局Pejabat Pos Kubang Kerian。

然后,站在它门口,目光穿过四条车道,你会看到一排旧木板屋前,繁忙大道突然消失-窄窄的马路边有条小小“龙沟”,木屋前浮现一片青青草地,天上飘忽着竹竿旧报纸风筝,摇曳两条长长的快乐尾巴;线的另一端,在几双不同颜色的小手里交互握着;一群小屁孩围绕着,追着,笑着,闹着…………“回来吃饭咯…………”

然后,你会听见妈妈们呼唤,在平和宁静的昏色灯火下,随着三五枯瘦黄牛,悠悠戚戚然的走入茫茫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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