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一位建筑师，但多年来其实她钟情于艺术设计，近年来环保意识也开始迈入主流，所以她便开始醉心于所谓的上循艺术设计，把用塑胶、木料、金属等常被随便丢弃的废料，经过一番创意设计后，塑造出“焕然一新”、通常也发人深省的艺术品。一般的废料多少有拿来循环再用，这也当然很好，既环保也节俭，但如能加工成上循艺术品，其附加价值（无论是市场上或意识上）也就更为提升了。

近来太太再次参与一项以环保为主题的公共艺术展览，各项参展的艺术品就摆在海边的了望平台上。太太从去年挂在铁架上的以塑料瓶制作的“海龟”参展后，就开始构思今年要如何更别开生面的参展，让参观者被艺术理念吸引之余也更能启发各自的环保意识。

所以太太今年决定“下水”，以空的大型塑料桶扎起来作为一个浮在海面上的平台，其上布有各式各样的也以塑胶废料制成的五颜六色“海洋生物”，有海龟、珊瑚、海星等。除了艺术美观外，最主要的环保讯息就是呼吁大家不要随意把塑胶废料丢入海里或河里。

因为一方面有些水中生物不幸吞下这些塑料是会导致死亡的，如濒临绝种的婆罗洲大海龟，会误把塑料袋当成水母，吞下后会窒息而死。另一方面，一些更为细微的塑料碎片，被一些鱼类吞下后，虽不至就此杀死后者，但如这些鱼类被捕捉后人类食用之，后果可想而知，理论上据说是会倒回来影响到人类健康的。所以，这趟太太的漂浮上循艺术，是要“就地”的振醒大家不要再乱抛垃圾，尤其是塑料垃圾入海了。

这套上循艺术作品，虽然主要是太太的艺术创意结晶，但也花了好几个星期动员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界人士来一起制作，在“下水”前的早上，我也参与其盛，与太太等一起把“海洋生物”们绑紧在浮棚上，后来由熟水性者成功搬下海边水面。在参展的那几天里，也的确吸引了许多男女老少的公众人士来到海边的围栏旁俯览这色彩斑斓的上循艺术创作，又有举世闻名的日落做背景，那可真是美极了。

日前，这公共艺术展览结束，太太的艺术品要搬到一个商场里配合一个国际电影节继续展出，过后再如去年的铁架海龟般移去州艺术廊做永久展出。“出水”当天，太太在现场指挥。眼看附近有几位前几天都在艺术品周边流连的小童，太太之前也有向他们讲解过上循艺术品的环保意义。不料其中一位小童，把饮料喝完后，竟随手把塑料瓶抛入大海。太太眼看自己辛辛苦苦以艺术创意企图带出来的环保讯息，竟然被如此“粗暴”地就在那艺术品旁活生生地“践踏”了，便忍不住高声再次向该小童解说乱抛塑料的严重后果。不料小童反唇相讥，嘲笑着说，“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抛，连我爸爸都抛！”太太这才霍然理解到当时现场情况的严重性，因为小童与父母极有可能是众所周知但又不便说明的所谓“无国籍人士”，来回于本地与某邻国极为便利。如果得罪了他们的父母等，分分钟把你解决掉再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太只好事后向我吐苦水，说看起来本地环保意识完全没有进步，让她想起故乡的水上人家的高脚水屋“底下”布满了垃圾。我倒是很踏实的说，在本地的政治经济社会现实来说，如要杯水车薪、好过没有的解决这问题，一般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就因而制造出一个项目来官商勾结，让某商家得以承包该清理工程。另一个就是填海开发房地产项目，把水上人家赶到另一处去“重施故技”。这就是发展中国家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