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没有人对“第三世界美感”这个词会有一点感觉?相对于北欧的精简,我们的“第三世界美感”就有一点粗糙,但可以包容差异。要简单诠释“第三世界”的标准,或许可从我家才买的宜家水龙头说起。
购买时向服务人员再三确定符合马来西亚标准的尺寸,回到家要把它安装时却发现真不是那一回事。墙里接出来的出口约略小了一点,我们得用白色胶布把它绕一绕,可是因为齿距有点不太标准,宜家供应的那个供水管配件不太够得到,而宜家向来标榜简约,让它只有那么区区的5分长,薄薄的一层齿,完全不能容纳一点差异,于是结论是:装不上。这下只好往“第三世界”的配件求助,到五金店买了8令吉的水阀头,齿够深也够长,一下就把那不太到位的出口给咬住了,而另一边当然和宜家的标准出水口很咬弦,这样就把问题解决了。但就牺牲了本来该有的精简组合。
这是生活里的小事,但也是我们建筑美感的一些道理。为什么龟毛的日本人能做出那么美丽的清水模,而马来西亚的建筑师工会没有成功?这就是态度的问题。我们在图测上可以非常讲究,标准施工法可以写得很详尽,可是如果在工地上倒水泥涂灰的人觉得建筑无非砌道墙,只要不倒也不太歪就可以了,那么你如何要求他们为了最后成果的颜色差异而再三检测配方对比?你又要如何希望他们会为了无气泡的成品而缓慢稳定的倾下水泥,再轻轻震平水泥?
斯里兰卡的一位建筑师Milinda Pathiraja又是如何看待第三世界的标准?
Milinda Pathiraja清楚知道,在斯里兰卡的军事基地上建图书馆,不同于国外已经成熟的工业技术,所有的建筑材料有既定的尺寸,结构的基础设计都已经定型,建筑工人的技术要求也很高,相配合下犹如机器精准的建筑物就形成了。在没有地利人和的斯里兰卡,得用没有建筑知识的军人来建图书馆,问题就大了!
首先,材料的大小粗细不一,施工师傅的承包商与实际施工人员并无联系,更无传承。Milinda Pathiraja耐心的把施工工程变成一个课程,从最基本的建筑技术开始,慢慢提升难度,一直进阶至建筑工匠的程度,培训这些参与建筑的年轻军人学得一技之长,可以在退伍之际为斯里兰卡的施工质量贡献。
Milinda Pathiraja在访问中提到:虽然这一所建筑物根本不精致,甚至可以看到第一道土墙和后来土墙的很大分别,但这些军人通过学习得到的知识,就是进步的开始。
在马来西亚,吴锡山的建筑也是相对的包容,记得一次谈话中他说道:建筑的不完美也是一位施工工人的印记,让他从容的做,不怕犯错,慢慢的施工水平就会进步。我想,这样的态度或许让我们可以祈望:百年高脚屋细致精细的工艺精神能再度回潮。早期的那些无时不细心,无事不推敲的工匠精神需要多一点耐性,和一些刻意制造的磨练,直到有一天帮助我们走出那粗糙的混沌中,我们的建筑也就可以更加细腻、精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