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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2017
边佳兰现在怎样了(三):林友胜·家与大海守不住
作者: yslee

晚上8时,三湾码头亮着灯,渔船靠岸,工人挑着一箱箱渔货倾倒在洋灰地上。坐在板凳上的安娣安哥手脚利落,把一团渔货刮到跟前,带鱼分一边,小虾、虾米分类抛进一旁的篮子。老板在另一角落整理“好料”,石斑、大虾另外收起。

54岁的渔夫林友胜介绍,这是边佳兰传统“七星网”捕鱼法,在涨潮和退潮期间海水平静时收渔货。潮水不定时,有时大半夜也要出海挂网、收网,岸上的工人跟着在大半夜分类渔货。

当天下午,在四湾东边美食坊旁的码头与林友胜会面。大树下搭着一个木板屋,不少人在里头乘凉休息,有人在补网。四湾还有5艘使用七星网捕鱼的渔船,其中林友胜从大湾码头迁来,今年迈入第四年。

林友胜在沙滩上勾画解释,“七星网”是漏斗形的渔网,网口两角绑上漂浮物,两角绑上石头,在海中张大,等待潮水把渔货冲进网内。张挂渔网的柱子依海床而定,较软的海床可插木桩,林友胜搬来此处捕鱼,海床较硬,改用铁桩;海水之深,有25个成人高度。

“现在没什么人抓了,变成鱼虾价钱高。以前很多人抓,现在少,鱼量就多,因为没有其他渔网遮。七星网是不会‘走’的,前面没人抓,原本头湾、二湾的鱼虾就过来。”林友胜说:“以前一来10只,一张渔网挡一只,到后面全部都少了嘛,现在来10只可能我们抓到五六只。”

石化工程发展后,头湾、二湾不能出海,很多渔夫索性退休。就连四湾码头也是暂时的栖身之所,政府有意把他们迁往六湾。但六湾面对南中国海,风浪更大,料不再适用这种传统捕鱼法,加上当地原有不少渔夫,很难再分一杯羹。

来自大湾的林友胜,小学毕业后才13岁就跟随祖父、父亲脚步,一直捕鱼至今。膝下五千金,看来家族捕鱼事业就要停在他这一代。

天气炎热难耐,渔夫邱华传在码头吊秤下乘凉补网。(图:星洲日报)
渔船靠岸,工人挑着一箱箱渔货倾倒在洋灰地上,坐在板凳上的安娣、安哥手脚利落分类渔货。(图:星洲日报)

抗争失败,被迫搬迁

采访当天10月7日,林友胜的脸书提醒,3年前的那天,他离开家园。

2012年,住在大新西侧的林友胜和其他地主被告知征地。起初土地局献议林友胜的赔偿金是每方尺2令吉80仙,椰林则是每方尺3令吉34仙。林友胜等人不愿接受赔偿和搬迁,15人决定向新山高庭就征地程序提出司法审核,直至联邦法院。

法律程序延续到2014年,结果还是败诉,铲泥机却已开到家门前。大湾只剩下3个钉子户,面对整百人阵仗和“红头兵”联邦后备队(FRU)。放弃了一开始的赔偿计划,林友胜和其他钉子户失去购买六湾赔偿房屋的资格,临时临急无处可搬。他们最后向州政府要求先支付征地赔款,隔天赔款过账,搬家。

现在林友胜仍住在大湾,在东侧叔叔家的园地上搭建房子。大湾西侧是RAPID,东侧未被征地,少数人仍住在那,因为没被征地,没有赔款,没有搬家。重型车辆每天进出,尘土飞扬,居住条件不好。

捍卫家园如此,大海也一样。当时石化工业区准备填海建造石油储存库,林友胜在渔业公会里第一个反对。载沙船不停开来岸边填海,直闯渔夫挂网捕鱼的海域,渔网都被拖走,损失惨重。

“那时我每天‘玩船’,跟他们吵架,几大艘的船我都不管,顶到他们大船退回去。”林友胜说得起劲:“没办法,那是我们的饭碗,赚吃的地方。”

他提供卫星导航号码(坐标)给沙石船,说明捕鱼范围,但大船并没因此绕过。“现在也是一样,风浪大时大船的锚还会钩破渔网,上次我挂12张,破了8张。”

林友胜在沙滩上勾画解释“七星网”,渔网为漏斗状,靠潮水把渔货冲入网中。(图:星洲日报)
捕鱼的人少了,渔货跟着增加,捕到“好料”另外分类整理。(图:星洲日报)

计划搬家

几次问林友胜是否后悔,他都回答过去了就不再想了。

那晚在码头看渔货上岸,他特别叫我“欣赏”一旁石油储存库灯火通明的夜景。从三湾回到四湾的路上,林友胜透露,计划搬家到彭亨州的沿海小镇云冰,听说那里很多人爱出海钓鱼,送钓客出海也是一门生意。

虽然女儿在新加坡、新山工作,林友胜无心城市生活,觉得从小只会捕鱼,不知道去城市能做什么。他的语气似乎无奈,又有不平、不舍。或许,他只是迫切地想继续自己的讨海人生。

【边佳兰现在怎样了(一):边佳兰记抗争后】

【边佳兰现在怎样了(二):蔡平先·五百里路无悔抗争】

【边佳兰现在怎样了(三):林友胜·家与大海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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