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歇业的苏炳衡印务局位于新山黄亚福街。正门口两根柱子左边写上“PRESS”,右边是“苏炳衡印务局”,一半被遮在人行道下。走进店里,杂物堆满两旁办公桌,两侧木质玻璃橱窗叠着印刷品。旧式桌上型电扇徐徐转动,稍解闷热,还有一架转盘电话,更显老店气息。
后方3台老机器,一台画线、一台具百年历史的滚筒式工具用来打稿,另一台美国活字平压机于1935年购置。还有一台百年印刷机早在2011年出借新加坡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5年约满后再续约,现仍在新加坡展出。
二楼是排版工作室,两侧和中间摆上一托托铅字。信手拣起一颗,已被灰尘蒙得看不清字来。一颗铅字约小指头长短,树枝般纤细,但绑成卡片大小托在掌上就感觉沉甸,难以想像整个工作室上万颗铅字,到底有多重。
除了中、英文,苏炳衡印务局是少数仍保留淡米尔和爪夷文铅字的印务局。当年的师傅们经验老到,只要顾客字迹端正,都能迅速照字样拣出淡米尔或爪夷字排版。
先见之明,局势动荡之前运走印刷机器、铅字
印务局创办人已故苏炳衡排行第七的儿子苏国华(74岁)摆出两大箱年柑箱子和两大本文件夹。故事从一张1937年的老照片说起。苏炳衡、老大国兴、老二国柱和老三国基,父子四人站在店门口留影。苏国华娓娓道来,那是印务局第二店址,他尚未出生。
父亲苏炳衡于1924年从中国广东只身离乡,先后在香港、新加坡、怡保讨生活,最终在新山陈旭年街一家印务馆打工。1928年他把印务馆顶下,开设“苏炳衡印务局”。尔后搬迁至依布拉欣路(Jalan Ibrahim),现华侨银行的角头店面。
1941年12月8日日军登陆吉兰丹哥打巴鲁。远在南马的苏炳衡早有心理准备,提前租用罗里运走印刷机器、铅字和一些家庭用品到振林山藏匿起来。后来英军退守新加坡,炸断新柔长堤。英日两军隔海开战,英军发射炮弹阻挡日军渡海,其中一枚就落在依布拉欣路上的苏炳衡印务局。
日军全面占领马新后,局势稍微稳定,苏家返回新山,在公爵阶梯路(Jalan Tanga Duke),现和昌大厦位置继续营业,为第三店址。1958年,苏炳衡印务局搬迁至黄亚福街现址,1967年才正式购下店铺,到2006年歇业。
恨死了日文铅字,迫不及待全丢掉
全马还有不少继续营业的印刷老店,苏炳衡印务局虽已歇业,却继续保留印刷器材。大量文物和印刷品更是当年历史事迹的佐证。兴南奉公会名簿、奉纳金收据,是日据时代的印刷品。苏国华说,日军战败后,印务局马上丢掉那些日文铅字,“恨都恨死了,哪里还会存着日文铅字!”
苏炳衡印务局多年来承印私人界、官方的各种印刷品。《柔佛宽柔学校歌本》其中一首歌的歌词写着“成立念捌周”,推算年份是1941年印制,里头还有歌颂孙中山的曲子,说明当时南洋华人对国民党的支持。柔南不少华团、互助会的章程本子或社员证都在这印刷。
1968年的柔佛州财政署大劫案,6名枪匪劫走45万令吉巨款,一名警员中枪殉职。警方发布各语文悬赏通令,其中中文版由苏炳衡印务局排版,国家印务局印刷。
文创团体积极改造中…………
印务局的许多木制品已被白蚁蛀蚀,受隔壁工程影响,墙壁也开始龟裂。新山文创团体EHHE中间旁边.文创聚落计划协助复兴苏炳衡印务局,搬迁至新址打造成活的博物馆。首阶段,他们着手收集苏炳衡印务局的文物史料,整理成专书《苏炳衡印务局──活字印刷》,以筹募苏炳衡印务局文物馆建设基金。
除了本期【东西】节选的文物,专书记载更多象征新山历史的文物。有意预订专书者,可联系EHHE(012-72716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