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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2/2017
【框里框外】谢林霖·美的学习
作者: niki

人类在解决了温饱、安全问题之后,就会追问人生的意义、探讨美与艺术的价值。文明的程度越高,美学的地位也越高。

这看来好不实际的追求,或许是因为人类之所以生存,就不是为了苟且的活着。那么,艺术如果只有技巧,却没有哲学的内涵加持,会不会等同于死亡呢?

建筑设计也是一样吧?原本长达5年的教育,如果图的只是传授知识,在今天的大数据年代里,就可以更快的缩短过程;如果设计只是为了应对既定的需求计划,一个软件就可以代替建筑师,让用户设定用途,输入基本要求,界定局限,建筑的平面图和结构图就可以打印出来了,那么建筑里该有的态度在哪里?

读蒋勋的《感觉十书》,十分有感。今天的建筑五光十色,相对的比较注重视觉快感,总是过度添加技能和引人注目的装饰,却没有很诚恳的关注到许多微小东西,比如声音、嗅觉,和手可以抚摸到细腻或粗糙的温度,这是一些人用于记忆的最基本东西。是的,我们记得的常常不是看到的影像,反而是用身体记录的、没有办法具体画下来的什么。

我可以眯上眼在寒夜里回忆早上十点多的阳光,那个好像才开始冒着小泡还没滚烫的温度。摸着矮墙,还有一点凉意残留,提醒我才刚刚离去的露水。你可以理解吗?有自动门那么方便的设施,我居然还是很喜欢用手旋转或压下门把、那扇可以用推或拉的门,带着一点仪式的行为,在跨越一个空间的刹那,对于即将要抵达的空间,让我可以有一些期待。我想,在建筑设计里,这些要比一切都难,也更重要的吧!建筑帮助一位居住者用所有的感官记下时间和空间。

大如伦敦巴比肯(Barbican)建筑群,挑高在街道之上的二楼布置公园,颇有科比意(Le Corbusier)垂直城市的意味。
简单如双溪毛糯的居民故事馆,在许多细节上考虑了人们的互动路线和现有建筑的完整保存。

中国古代哲学家老子认为:“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好,当学生都在为了建筑的高大和炫目的外型下苦功夫时,我想说的是:“建筑如果只有肤浅的表面,那么建筑家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作专业?”

安藤忠雄的住吉长屋之所以一再被提出来肯定,不是因为标新立异,而是因为这建筑设计的每一个细节,从面对街道的封闭、抗拒城市元素,到朴实的建筑材料和纳入自然元素,都表现出这样一个理念:相信身体和自然的呼应才是生活。

建筑设计课里,当学生开始回避具有争议的手法,用既定的现有解决方案来加于装饰时,建筑设计的学习精神已经死亡。蒋勋这么说:“如果你要做一个艺术家,那么,答应我,永远不可以腐朽衰老,你要一直那么年轻,不论你几岁,不论你可能有多少职位与薪资,你生命里有真正的追求,就大胆的出走。”

做建筑师,一定要有那一点偏执,偏执的相信每一个看来好像理所当然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些什么值得去挖掘,你要永远准备背弃或放空已知的包袱。学习美,也许不是要增加什么,而是要减少什么。

体贴地表的连续性、野生动物的既定活动路线,Kandalama旅店拔高而上,却隐藏在绿意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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