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诗涵,年轻女生,2006年因家庭经济突遭困境,决定肩负起养家的责任。
她静悄悄买了一张飞往英国的机票,出发前一周才告知母亲。
张国雄,家中长子,没有任何文凭,只有一手好厨艺。
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待遇,毅然决定飞往澳洲讨生活。
外国的月亮一点也不圆,选择了跳飞机就要接受新的文化冲击与洗礼,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并且接受内心的懦弱与害怕。
不谙英语的两人,尽管对新生活毫无头绪,面对眼前巨大的未知数,也只能随机应变…………
“如果当时选择去学院,我的两个妹妹和弟弟可能因家境贫困而无法继续深造。”回马5年的潘诗涵娓娓道来。那年她刚独中毕业,手上没有一纸文凭,难有保障。那年,她抵押了自己的未来,肩负起养家的责任。
她向多位朋友借钱,凑足2000英镑(约1万4600令吉),前往英国跳飞机。
2006年,1英镑可以兑换7.3令吉,这吸引了很多人选择到英国讨生活。但也意味着,要入境必会遇到更多限制。由于表姐和一些同乡早已在当地落脚,她丝毫不担心和害怕。
出发那一天,她与另一个朋友A同行。抵达伦敦希思罗机场,面对官员询问,潘诗涵只会用“嗯、啊”回应。但是,持学生证的A在入境时却遭移民局官员警告,若过来跳飞机,就会取消学生证。当时她并不知道这段插曲。
朋友半夜逼她回国
当晚,她暂住在A的学校宿舍,与几位在英国深造的友人用餐,但她不知道那是道别的聚餐。
“第二天凌晨,她们就逼我回国。”时过境迁,她提起这件事依然很心痛。朋友半夜在她脸上洒水,叫醒她后载她去机场,护照则在他们手里。“我一到机场就愣了,一紧张就开始哭。”
机场警察看到此情况前来询问。潘诗涵一脸慌张赶紧拨电表姐求助,顺利得到居住在温莎堡的一名同乡协助。由于语言不通,这位同乡就叮嘱她将手机交给警察接听。
“电话这位是你的uncle?”警察问。
“嗯!Uncle。”潘诗涵点头说。
“Uncle要你搭德士去温莎堡。另外,你有权力控告他们(朋友),因为他们拿了你的护照。”
警察说完。她的朋友们开始着急害怕。
最后警察替她索回护照。潘诗涵耳边一直传来朋友的痛骂声,“当时我很慌,却只是想到只要踏入英国,我就能赚钱,除此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搭上德士,付了35英镑远离了这些纷争。
从餐馆侍应爬上经理级
她的第一份工作在格雷(Grays)附近,在一间自助式中餐馆担任侍应生,周薪为120英镑,包括住宿和膳食。由于她不会英语,一开始负责洗厕所。一天两轮,共4间厕所和一面大镜子,无论墙壁、洗手盆、镜子,都必须擦得一尘不染。有了工作,眼泪也不曾少过。几个月后,她找到了第二份工作,也是她的转折点。
同样是中式餐馆,位于牛津以外地区,她向餐馆经理学习如何经营一家餐馆。她唤这位经理为“大家姐”。这位大家姐对她倾囊相授,包括向顾客讲解菜单、会计和管理技巧。她本身也勤奋学习英语。与餐馆同排有一间迷你超市,为了认识每种食材的英文单字,她会每天早上10点到超市辨识每一种蔬菜、肉类和食材的名称和发音。
她在那里长达1年半,周薪加小费平均有400英镑,每天得工作至少10小时。如果要消遣,就得花1小时车程到牛津市区看电影、逛街或参观大学。当时,她每4个月会到伦敦市与表姐等人见面。从巴士、火车至地铁,一趟要3小时。
“那时我存最多钱,没有太多消费。”2008年,她凭着积存的经验在格雷一间餐馆担任经理。
澳洲跳飞机●他努力拼搏赚够了就回家…………
今年34岁的张国雄,2010年因朋友的鼓励,只身到澳洲跳飞机。未离开前,他在海鲜楼厨房工作,每月薪金不足2000令吉。
“第一次推了朋友,我有很多顾虑。由于英语不好,担心入境时会被移民局官员问话,如果不过关就会马上被送回国。”相隔半年,朋友第二次询问,张国雄答应了。
当时在澳洲一星期可赚850澳元(约2550令吉),一个月就近1万令吉。“持旅游签证可入境3个月,在护照还没逾期之前,我就去银行开了一个户头,这样就能将钱转账给父母了。当然还要扣除手续费和兑换率差额。”一旦拥有扣账卡,他就可以在网上购买机票、订酒店或网购。“当时感觉跟公民没两样,只差没有身份证明而已。”
4年期间,他先后在巴塞顿(Busselton)和卡古利(Kalgoorlie)面店工作,老板均提供住宿和膳食,省去了很多费用。“刚开始我不敢乱花钱,买的洗衣粉是最便宜的,洗完之后还有粉粘在衣服上面。”由于澳洲水费很高,老板偶尔会暗示要省水。
张国雄说,他的朋友曾遇上移民局官员突击检查。官员进店会表明身份并要求查看员工护照,前台的员工谎称护照在后面厨房,一走到厨房就大喊“移民局来扫啦!”所有人赶紧从后门逃出去。当时老板也在店内,移民局官员捉不到人,只能严厉警告老板。
思乡,就煮峇拉煎
每个月他会固定转账至少3000澳元回家,“我们在小镇工作,没有太大开销,最大的消遣就是喝啤酒和吃麦当劳。”
卡古利靠近沙漠,在圣诞节之前,气温可飙高到四十多度,最高曾到摄氏46度。那时店铺就会关闭一星期,居民都往柏斯小住游玩。
思乡时,他会煮峇拉煎、咖哩鸡、海南鸡饭、肉骨茶这些家乡美食。“要煮的时候就会打电话到柏斯唐人街询问材料,为店面订货时顺便也并入清单。像椰浆是罐装的,椰浆饭的参峇(sambal)则用韩国辣椒酱。不过,姜、花生非常贵,更不用说找江鱼仔,那么就改良成当地版本的椰浆饭吧。”
煮峇拉煎时,老板无法接受,只能等到晚上收档才可以煮。虽然老板觉得很臭,吃了却很喜欢。
机场自首,被带进小房间问话
随着护照5年期限快到,加上女友要求,张国雄决定订机票自首回马。由于已经非法逗留,他听取朋友建议,选择在接近登机时间才去排队检查。
“这是为了缩短盘查时间。当你交护照盖印时,官员输入资料就会一目了然。”
当然他也逃不过被带到小房间盘问的经验,官员会问起老板姓名、电话号码、店铺地址等等,也会复印他的护照,从此列入黑名单。办完手续,他才顺利登机回马。
回马了,他觉得不习惯,不久又萌生跳飞机念头。“除了汇率,一方面开始习惯流浪的生活,习惯了外面的风景,而对自己的家乡景色开始模糊。”
不过,他很快打消念头。他存到十多万令吉,与女友结婚,并创业开面食档口。如今等着女儿出世。
遇上迷魂党,痛失8000英镑
这一年,潘诗涵与一对英国籍夫妇非常投缘,最后还成为对方干女儿。当她以为命运就此顺遂前行时,不幸遇到电话迷魂党。当时不仅她一人中招,还有另3名朋友也有此遭遇。
“我们一直把钱给这个男子。我甚至跟老板娘借钱,汇钱去他的户头。直到清醒之前,已经白白给了8000英镑。”所幸她遇到贵人,老板娘看见她频频借钱有些不对劲,后来发现她眼神呆滞,毫无生气,就赶紧带她到神庙求神。
神奇的是,她仿佛清醒过来,获悉欠下巨债当下痛哭,接着一周无法吃喝、失眠和憔悴,暴瘦数公斤。究竟这通诈骗电话是什么内容,她搜遍脑袋却无法记得对方说过什么,仅知道对方来自马来西亚。
“我将近7个月没寄钱回家,父母亲知道我发生这件事,没有跟我讨钱。那时我每个月摊还1500英镑,可说那几个月都白做了。”
之后,她换过几份工作,试过用假工作准证在商场当销货员,也在外卖店做接线员。她笑说,在那里有很多名牌商店,人生的第一个名牌手袋就是LV Neverfull手袋。原价要300英镑,但她用80英镑从朋友手中买来这个二手手袋。
“我不会追求名牌,可能自己穷过。我跳飞机的时候,弟妹还在读书,必须省吃俭用替他们供学费,承担家中的开销和生活费。”
2012年8月,她因想家而回来。很多人以为她赚很多钱回国,实际上每次寄钱都被用光,所幸父亲每次帮她存钱,最后也存到6万令吉。
她从没后悔跳飞机,只是感叹错过了那段最美好的青春时期。在英国不见得美好,很空虚落寞,生活圈子非常小。她庆幸自己回来。然而,她的贵人运似乎还没耗尽,回国认识了好几位商界朋友,也成立了一家人力资源公司。
英国种种事迹确实让她的心灵变得强大,期盼能继续绽放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