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邓紫棋,和荧幕中所见一样个子娇小,也非常有自信。虽是90后,她已出道10年,有些话语说得有点哲理,看来人生充满领悟;有些看法好似看破红尘,听起来有点不屑世俗。其实不是,她只是要求做事对自己负责,对得起她信仰的上帝就够了。
回首10年,她也知道自己成长了。她说:“现在我有一个新的看法是比较无惧的,成与败都是自己的选择,我都心甘情愿。10年来我最大的改变,就是变得无惧、随性。”
3月中旬来马,邓紫棋以马来西亚世界宣明会2018年饥饿30爱心大使的身份,探访沙巴土立(Tulid)社区发展计划。午夜才从香港飞抵沙巴亚庇,她睡不到2小时就起身准备,和志工乘三四个小时的车穿过蜿蜒山路抵达根地咬县土立区。一整天行程满满,她陪小朋友玩乐,了解当地居民的生活。晚上在根地咬镇上晚餐时被粉丝认出,她欣然答应合照。回到亚庇,又是另一个午夜,隔天还飞往吉隆坡替饥饿30站台。歌手生活是如此紧凑。
邓紫棋是香港创作歌手,词曲创作一手包办,歌声具爆发力。翻开她的成绩单,绝对是乐坛的模范生,2008年16岁出道,夺得香港各大颁奖礼最佳新人奖,25岁就完成100场个人演唱会。这样的事业看似顺遂,人人称羡。
去年她推出青春励志电影,却名为《一路逆风》。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成长都是逆风学习的,没有逆着风是飞不起的,所有东西都是,飞机也是这样。”邓紫棋觉得,每个人在生命中经历的挑战,都是一次又一次的逆风。是否被困难击倒,由自己掌握,要嘛觉得很挫败,然后停滞不前;要嘛咬紧牙关熬过去,然后有所成长和体会,选择握在自己手里。
这是我和她的第一个话题,就感受到她的历练绝对比一般90后多很多。
“很多人看来我小小年纪可能已经达到一些人眼中的成就,可是有好多好多时候我是很想放弃的。”邓紫棋特别点出舆论压力,直说不只艺人,每个人都一定会遇到,因为现在网络媒体太发达了。有时人的良善在残酷的社会慢慢被消磨,人性会显露邪恶的一面,要在不同的环境里保持单纯的心真难,人很容易被磨灭了初心,很多人会迷失。
要如何把持初心?邓紫棋接下来的回答更像看淡世俗。
“首先,不要对这个世界有错误的期待,以为就像童话故事,巫婆就长巫婆的样子,一眼能看出好坏。要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人,人就是复杂的。”她一副满是经验谈的样子,显是青少年时期就踏入复杂的娱乐圈,给予她很多磨练。
然而她不是悲观、消极地看待世界。她反而提醒,面对这些事故,不要觉得自己是唯一受害者,不要忘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良善的地方。“我自己慢慢看清现实,一些看起来很坏的人其实也不坏,他只是脆弱,在一些环境无法保持良善,可是他对自己的家人、所爱的人还是可以无私。当你多一点怜悯,就可以面对这些问题状况。”
不要尝试抓紧就不会流失
邓紫棋谈到舆论压力,最严重的要数《我是歌手巅峰会》退赛事件。当时节目总导演洪涛在微博一句“你不换歌,我们换人!”,所有舆论即导向邓紫棋耍大牌。她在电影中谈到这件事时说,“一个人、两个人开枪打你,到第十个你就会开始怀疑自己。”事过境迁,她已是过来人,表现非常坚定:“现在我不怀疑自己,我对得起自己。”
其实当时洪涛导演另外在微博长篇叙述事发经过,然而挽不回舆论风向。这正是邓紫棋最心痛的,事实摆在那没有人去管,没有人在意。后来她看开,觉得人性使然,很多人跟着舆论谩骂并不是不了解真相,可能是生活压力大想要发泄就跟着骂。
面对舆论,邓紫棋的态度是了解事实真相就不会那么难熬。
当然她也明白要真正消化与接受,过程其实很艰难。“很多时候,其实我的头脑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心情追不上,依然觉得很难受,可是脑子已经知道不就这么一回事啊。”
舆论压力不是她一个人面对罢了,谁都有可能在网络世界面对不知名的攻击,谁都堵不住悠悠之口。她笑了笑提醒共勉,要给自己时间让感性慢慢去追上理性,也不要逼着自己不许忧伤、不能哭,要允许自己有空间去消化。
至于是非黑白中,有人力挺,有人谩骂,邓紫棋不会太在意。她这样比喻,不要尝试抓紧就不会流失,就像捧一盘沙,手摊开的时候是最多的,一抓紧它就流走了。
有希望,就不会对现实失望
作为创作歌手,邓紫棋喜欢在手机的笔记本记录东西,里面充满各种各样想法。她喜欢思考、观察和聆听,有时可以不说话,静静坐着,然后把想法保存起来。这些记录可能不会立即用到,可是每次看回一段时间内写了什么,又好像发掘很多宝藏。
像是专访时,她刚结束世界宣明会(World Vision)安排的社区探访,最大的收获和想法是,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有Vision(愿景),有一个希望,有一个盼望,就不会对现实失望。她所谓的愿景,是对世界的想像,有了想像就会有动力,想办法贡献让世界变得更好。如果看不到世界可以变成什么样子,就会觉得人生很无聊。
邓紫棋把文字形容为她的武器,音乐是子弹,是改变事物的温柔方式。因为在这个世界要去改变一些事情,不能硬来,没人会在惧怕中改变,就算改也只是短暂的。“如果要真正长远改变一个人,肯定要温柔的,而我觉得音乐就是那个温柔的方式。”
所以她享受创作过程。当然偶尔也会唱别人写的歌,同样可以很投入,但自己的每一首歌都有自己的想法,演绎时会多一个使命感,和唱别人的作品有点不一样。
学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回顾10年,邓紫棋说自己原本超级害羞胆小,是个好学生,没胆量挑战现况,只有在音乐中把持自己的态度,现实生活则是听从别人的指示。慢慢成长,她开始对自己认为的事物更加坚持。
“我发现以前那种听话是出于恐惧,不是真的听话。”她总是觉得别人讲的比较有道理,害怕自己的想法会失败。现在,她学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断反问自己,每一刻所说的所作的是不是真实的自己。
有一场演唱会,邓紫棋心里其实很忧伤,可是在舞台上,她想办法去“演”每首歌该怎么样,要怎么唱。这造成很大压力,因为她压抑自己,不能让观众看到当下真实的感受,以免影响他们的情绪。“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是不对的,歌迷买票不是要来看跟之前几十场一样的演唱会,他们付钱去买的经验,是只有那天晚上才有的。我的那一份诚实,是他们值得拥有的。”现在的邓紫棋,更敢于表达自己,而且并不止于音乐,也在其他范围领域。
10年以前,邓紫棋只是想要好好当一个歌手,10年过去,她对未来有新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拥有的不只是一把声音,还有知名度、影响力、音乐才干,甚至是金钱等等,都要更加好好运用。去年她成立个人慈善基金会,为周围环境付出多些心力,也做不同的投资,好好管理自己拥有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