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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7/2018
【非常艳】李天葆·过去的艳骨,未来的芳魂
作者: niki

年纪老大,“买椟还珠”的心态越发重了————像是旧杂志《东西十日刊》,内容无甚了了,不外是耸动的标题,“贱种阔少逼良为娼记”、“谋杀是否一种艺术”…………仿佛最早的标题党,世界猎奇趣闻是〈罗马沙滩浴血摧花〉,世界名著则是〈肠断禁宫花〉;里头少不了妖冶肉感的插图,可能是美术画板,或者剪贴图片就足矣————让人恋恋的反而是封面。那独特印刷套色,看来并非彩色精印,而属黑白绘彩,涂抹的痕迹明显,近乎填色,但无端端另有一种奇异微妙的效果,可谓“异艳奇丽”了。我喜欢有一批的封面梅绮,身后蛋黄颜色,好比太阳溅了一地,日出当头,美人梅绮西服端庄,手持一朵白玫瑰,笑得风度得宜,那时秦剑化名陈情女士,写了些接近茶花女的剧本,除了红线女适合,梅绮何尝不称职?白玫瑰是个标志,不过是为了圆个绰号,任何一朵花的名字,用来形容她,是远远不足的。每隔10天一期的刊物,也不是经常有大明星,于是瞬间的小星星,不知名活不够名气的花,穿插其中,也就不出奇了————更寻常的是有了些声望,却未能红紫到呼风唤雨,如李湄,时不时就可觅到其芳踪。两边分头,凤凰翻飞,她是不吝啬的倩笑送媚的,涂抹上去的粉彩,简直是词笺上所谓的施朱傅粉,她也够得上是仕女图,银灯下的艳女娇娃。李湄3个封面,因为角度迥异,呈现的其实是三面夏娃:第二款,是碧清天色,鹅黄外套和毡帽,密密实实,但俏皮的一眨眼,却不是撒娇,而是柔媚,浓郁得化不开,要是尤物的段数才有如此境界。另第三图,熨贴短发,礼服乃雪白狐皮镶边,露出双肩胸沿,双眉斜飞,微微不怀好意的笑,多少戏剧性蕴含其中。只不过沉香屑烧尽,没有剩余的传奇,而世间飞花乱纷纷,都化作琐碎的俗气片段,而不是李湄能够担当的绝世姝丽。于是蹉跎下去,光泽还在,柔和的磨平了金灿灿的部份,新鲜刺激的艳丽默默沉下,黯然,逐渐没有了声音。

早期李湄美貌摄人。
李湄的美艳,蕴含戏剧性故事。

梅绮的告别手势是惊人。她妖媚犀利的刮出一股旋风,谁都会掩面抵挡着,怕风大,伤了人。她慢慢的,演那些哪吒的亲娘,变法变身的百花蛇似乎在等时日过去,以前百伶百俐玲珑剔透,如今越是模糊越不见性格。后来等待来临的上天旨意,某种超越艺术的声音,召唤着,她立即抓住不放手,忽然之间身心灵侍奉上帝,都不是问题了。仕女图的画卷里凭白空出一大块,里头的仕女出游了,逃出来,过的是另一段人生,可惜争取到的其实是刹那火光,灯人儿熄灭,是可哀的。

再往下走的,还有谢家骅,她的美艳在《东西》里,堪比烟景月雾夜花,迷离得不像是真实,反正她的故事本来就属于银海沧桑史的一小页————于是在银幕里的表演显得平平无奇,容貌变得凡庸,莺声含糊,而封面女郎留着的却是艳影,永志不忘。倒卧倒反的玉照,姿势撩人,斜睨,睥睨的是怎么样的红尘?放松以致放肆,她身后的事迹多的是,只是没有更大声誉来开启,于是封锁着,不是那些寻常菲林里的倩影,也不是说及上海小姐竞选,如何大热倒灶…………她静静躺着,默默倒数日子,是人生乘除过后的余数,是了然,还是有底,她如今已然是腐朽的艳骨,未来还在吗?殷殷注视的,是不散的芳魂。

谢家骅生平比电影还精彩。
谢家骅生平比电影还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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