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大马及国家教育”研讨会上,与我同样坐在第一排的,除了主办方的高层,退休校长,教育界泰斗等嘉宾外,还有一位盛装而来,容光焕发的女士。我们在研讨会开始前礼貌打了招呼,空间有限的礼堂涌进太多关心教育课题者,现场人声沸腾,工作人员忙着为我套上麦克风,我们只能说几句客套话。
研讨会进行中,摄影机不时对准她,荧幕上出现她标致五官与精细妆容,巧笑倩兮,旁人尽管喊她“潘斯里”,一身贵气袭人。在踊跃的问答环节里,大会安排她向舆会的教育部长马智礼发问,她用很短的时间介绍自己所做的文化与艺术工作,并建议政府在不断提升学术成绩的同时,也要关注学生在文化艺术领域上的成长与造诣。
马智礼认出了她,在回答问题前称她“金山公主”,现场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我是如此靠近潘斯里蒂雅拉杰奎琳娜,是的,就是在电影与舞台剧“金山公主“(Puteri Gunung Ledang)中,扮演深爱着汉都亚的公主啊!
部长认真看待“公主”的建议,回答说将在他任期内,认真看待与考虑延长学校现有的美术与音乐课时段。他说原来各校的美术与音乐课,每周才仅仅30分钟,美术与音乐,都是足以撼动人类心灵深层,培植美好心智与人格的重要元素,怎么可以只有半小时那么短呢。
这是研讨会的部分精彩内容,更多的报道已在日前见报。马智礼也说,他已经获得国家文学奖得奖人沙末赛益的同意,让他的作品走进课室里,小学生每周都有机会朗读那些或优美如璀璨星河的诗词,或激昂如电光火石般的文字,这些都是人类文明与智慧成果。文学如此美好,我是乐见其成的。
沙末赛益作品多样化,不仅是国家文学奖得主,也曾获颁东南亚文学奖,作品从诗歌到小说乃至剧作,从50年代起便笔耕不辍,小说代表作有“莎丽娜”,“午后天空“;诗集代表作有”Dirgahayu Dr.Mahathir“,”怀念母亲“等。他也曾是街头斗士,一身白衣,椭圆形眼镜及标志性的白胡须,是”反对英语教数理“,”净选盟”等集会上常见的身影。
那时,应该没有很多人读过他的诗集与小说吧。未来,孩子们可以在课室里,高声朗读他的美丽句子,进入他的小说世界里,和其它殿堂级的文学作品,这是过去教育体系里不会出现的美丽画面,从小就学习美丽文字的孩子,一定会有颗美善的心。
那年,他一赏夙愿,到中国巡视李白与杜甫故居,诗兴大发在11天里就写了62首诗歌;他说,他自小就从文学启蒙老师处,得知中华文化与文学,都离不开李白和杜甫两人,也因此对他们产生浓厚兴趣,对中国有无限想像。他曾学过书法,说这是让人赞叹的艺术,“一撇一捺如此简单,朴素的数笔间就能呈献美感”,让他立誓要勤练书法。
他仰望中国现代文学巨人─鲁迅,不远千里去巡访故居,不巧遇上闭门装修期间,只能遗憾的在门前留影。“馨艺苑”创办人曾荣盛为他出版作品集“沙末赛益─马来西亚文学大师“,”Pak Samad访华记“,在中国推广他的作品;大马国家翻译与书籍研究中心也出版了小说译作”悠悠河水“,那是他1967年的作品─SungaiMengalir Lesu。
文学教育是审美教育,纵使无法与经典文学,如中国四大名著,如兴都教史诗“罗摩衍那”相比,文学教育也应有经典的高度,若教授对一部文学作品缺乏想像力与穿透力,他怎能把“西游记”讲得丝丝入扣,把“牡丹亭”说得催人欲泪?若少了自己的感受与心得,更重要的是缺少热情与强烈的情感投入,只是照本宣科,少了生气与热情,怎能让学生仰望屈原,感叹李清照,欣赏苏东坡,陶醉汤显祖?
文学教育是批判教育,不仅要提高学生的欣赏与批评能力,更是指导学生感性思维的教育,往后负责教授文学教育的老师,有着非常伟大的使命:让学生领略那璀璨经典文学的美好,在这个人心躁动,文化匮乏,对文学热情不再的时代,马智礼把文学带进课室,比任何教改承诺都更能够具体与实质的改变未来世代。
文学,在眼身鼻舌身意,在色身香味触法,在极深的灵性层面,足以碰触灵魂,只是,文学教育却是那么艰苦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