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有幸与星洲日报主笔张立德共享晚餐。谈话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并非世界新闻和国家大事,而是一件琐碎小事。他提及儿子学校的讨论区上,有些家长留言提出特别好的意见,但却没有人用心去聆听。他接着说有时我们写稿着重追击大事,往往忽略了小事,但这些小事对民生一样重要。
听了主笔的话,我有感而发,今天的文章,我想从一件小事写起。
近期看了通讯与多媒体部长的视频,他给大家带来喜讯,承诺网络减价,速度则增倍。我和太太听了十分兴奋,准备帮老家换一个光纤(OpticalFiber)配套。后来看新闻才发觉,虽然新配套的速度有所增加,价格却依旧,最便宜的配套还是要过百令吉。
光纤配套虽然不是生活必需品,没有它,国民也能用普通配套上网。
从短期而言,普通配套网速虽然比较慢,但对于普通网络浏览,还是绰绰有余。但长期而言,昂贵的光纤配套会导致大马国人的平均网速停滞不前。数字经济是大马未来重要的发展,缓慢的网速会成为它的绊脚石。
配套价格居高不下,除了加重用户经济负担之外,也剥削了许多国民用光纤配套上网的机会。身边有朋友投诉居住的地区没有光纤配套,马电讯(TM)告诉他们该区的用户需求不足,所以公司没有提供光纤网络。表面上看来,没有需求就不提供服务,此做法合情合理。但实际上,需求不足也是因为配套价格过高,居民负担不起。归根究底,问题的始作俑者,还是电讯公司本身。
大马网络的主要问题在于价格昂贵,加速不减价治标不治本。一般而言,网速在10-25Mbps之间已经够用,新计划提到高达300Mbps的概念不切实际。既然大马网络价格比周边国家昂贵,有关当局就应该集中火力,对症下药。
要让国人享受到价廉物美的网络,打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网络市场乃不二之举。虽然每个大马企业都能注册成为网络供应商,但马电讯占有绝大部分的市场,尤其在住家光纤网络基建方面,几乎所有基建都归它所有。因此,其他网络供应商只好向它卑躬屈膝,转售它的光纤配套。这情况造成市场被垄断,对降低网络价格毫无帮助。
澳洲也曾面对过类似网络市场被垄断的问题,1997年间,澳洲政府开始将电讯公司私营化,澳洲电信(Telstra)成了澳洲最大的私营电讯公司。由于澳洲多年来建立的电讯基建都归它所有,它在网络市场可以呼风唤雨,其他网络供应商都得租用它的基建。
2017年,澳洲政府提出了国家宽频网路(National Broadband Network)计划。为了避免市场被垄断,政府担起基建建设的责任,营运方面由国内的NBN公司操刀。这样一来,网络供应商都得向国有企业租用宽频网路,大家平起平坐。据国际电信顾问公司Ovum的报告,相比于其他国家,澳洲的NBN更注重发展郊区的网络,致力为全国人民提供至少25Mbps的网速。
虽然澳洲的计划成本高,面临的挑战也不少,未必适用于大马,但大马还是可以借鉴于此计划。其一,发展网络的重心不应该把网速摆在第一位,而是以全民达到高速上网为目标。美国只有4%人口缺乏优质网络供应,此数在英国为5%,纽西兰为2.5%。其二,在长远来看,解决价格问题的关键在于鼓励市场良性竞争,避免市场被垄断。
我错过了为老家安装光纤网络的机会,这是小事。但给人民提供优质的网络,是为大马打造数码经济的基本条件,它是一件大事。没有可负担的网络,就没有网民,没有网民就没有人光顾网店,大马的数字经济也是空谈。美国科技公司,包括脸书和谷歌等,明白到此道理后都纷纷向人民提供免费网络,这就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