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晋世家〉记载周成王年幼的时候,有一次和弟弟叔虞玩耍,亲手将梧桐叶削成玉圭的样子,假装颁赐给叔虞说:“以此封君。”后来周武王驾崩,成王即位,名为史佚的史官请求择日立叔虞为诸侯,成王说:“当时幼小,和他开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史佚回答说:“天子无戏言。”并且还告诫成王说国君的一言一行,史官都会一一笔录,以礼成之之余,还会透过音乐来传唱。
成王听取史佚的劝谏,即刻将叔虞赐封在唐国。
这是3000年前的事情,也是四五千年来中华民族的政治传统。重视诚信的道统,是一直从皇帝贯通至普通民众的基本修养。信守承诺,当下履行,不遮遮掩掩,拖拖拉拉,乃是一种自尊和自重的表现。
孔子说:“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翻成白话也即是:人必定是自己侮辱了自己,自己不尊重自己,然后别人才会侮辱他。如此言并非是合理化侮辱他人的行为,而是圣人耳提面命每个人,自我的尊重乃是人立足于人世间的重要操守。但凡有社会历练的人,也都不会否认这一点。尤其是在权势面前,在权力欲旺盛的人面前,一味的让步与妥协,往往招致嘲讽和羞辱。
关乎此,或许我国华人也可以这么反思:我们是否在关键处把持的不好,以至于60年来依然是弱势的二等公民?我们是否太过于容易妥协,以至于常常功败垂成?我们是否太过于看重眼前的利益,以至于放弃了更加长远的成效?
利益无疑是不能忽略的,无论是私利和公利,两者同等重要。没有了私利社会将溃不成形,同时也不符合普遍的人性。同然,没有了公利,天下也将会因为人的自私自利而崩解。中庸的看待利益二字,可以简明的理解为:在基本满足私利的基础上,寻求提升至公利的高度。
有时候个人或小群体私利的让步,众人和合以成就公利,往往反过来可以保障私利。因此,著名的典籍《左传》曾经这么说过:“公家之利,知无不为”、“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华人的身分和地位,华人的尊严以及前途,华人作为国家栋梁之一的意义,乃是公利之一大项目。
再者,要求别人自尊自重,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要求别人尊重自己,更是难如登天;然而要求自己自尊自重,不自我降格,则是当下便可以完成的事情。
对于那些贬抑、轻蔑,甚而至于敌视我们的人,我们是否仍旧低声下气,并且还急着要奉茶以示礼敬呢?
这也就视乎我们究竟是如何理解自尊自重了。
总之,在数十年来压制和看轻我们的人前,卑躬屈膝,奴颜媚态,必将招来更大的蔑视以及困辱。眼前的尊严如若可以随意放弃,日后也就很难再抬起头来做一等人。我们什么时候能真正昂首挺胸,和其他的友族一起经营我们的祖国,堂堂正正成为祖国一朵朵艳红的国花呢?
一切端赖眼前的这一步,我们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我们是自侮?还是自尊自重?因私而忘公,不计原则和立场的让步,自毁脊梁骨,往往造成自轻自贱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