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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9/2018
黄振江 ‧ 我差点儿开了间肥料厂
作者: kychia

1999年搬进这所房子,一转眼,已住了约20年。

刚搬进来的时候,屋子在要道旁边,对面全是果园和胶园,更远一点的是油棕园。除了年底北风天时,窗户会被吹得呼呼作响外,早晨是鸟鸣啾啾,天籁之音飘扬,入夜时分却是蝙蝠出外觅食的时刻,像一只只精灵,在天空或如鱼跃、或如闪电般不规律地划过,加上猫头鹰的咕咕声点缀寂静的夜,很大自然。

但随着发展的步伐,果园和胶园纷纷让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住宅花园。鸟语花香、北风怒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只偶尔还会看到零零星星的蝙蝠匆匆掠过。

近日,妻一直投诉天花板接缝处不停飘落一些黑色粉末,抹之不尽,心想:住了这么多年,莫非房子终于遭到白蚁侵蚀?加上最近篱笆上的花盆底下和周围,都有看到白蚁的蚁道,纵横交错,清除之后,很快的又发现新的痕迹,种种迹象,更加强了我的判断。

摇电求救兵,建筑业的朋友隔天到来检查,一看,促狭地说:“哇,老兄,不错哦!人家养燕,你养蝙蝠!”我一听,真的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不明所以。

“你在晚上没有听到蝙蝠叫声咩?”经他一问,我不禁倒抽一口气,恍然大悟。的确,那“吱吱”叫声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也难怪捕鼠器从来不见收获,原来我一直搞错了目标。

第二天,几个员工带齐工具爬上屋顶天井处,包括吸尘机、畚斗、扫把、糖袋、小铲子,让我看傻了眼。未几,其中一个喊道:“注意!来了!”随即掀开屋瓦,霎时间,一只、两只…………无数只的蝙蝠竞相仓促离开露光的老巢,四下飞窜,随口急数,不下二三十只,怕是几代同堂了吧?想想多年来竟和它们共居一屋,不禁瞠目结舌加恶心。

屋顶天花板内陆续传来铲声、吸尘声、扫尘声,约莫两个多小时后,各人才陆续从屋顶下来,也带下了几乎一整糖袋的蝙蝠粪。

掀开吸尘机盖,取出尘袋,天哪,竟也几乎满满的。“这些是粉末,从夹缝和角落吸出来的,糖袋里的是堆积已久结成块状的。再不清理,你的天花板就快塌下来了!”

不是危言耸听,当工人指着开始出现裂缝的天花板接口处这样告诉我时,极目望去,倒真的是有点触目惊心。哇塞,真多得女人的细心,留意到地上无端出现的污迹,加上基本的危机意识,才能及时采取行动,要不然,除了天天吸入蝙蝠粪,对健康造成威胁之外,一旦天花板坍塌,会是更大的灾难,真险!

接下来的工程更艰巨,得先把天花板逐一重新钉牢,再进行密封所有入口的工作。这些入口乃介于屋瓦和墙壁的接口处,恰恰可容蝙蝠进出,屋瓦和天花板之间就成了它们的安乐窝,白天躲避阳光,夜里才出来觅食,天亮了又回去匿藏,就这样过了十几年的幸福生活。

午饭后,几个工人出动了铁剪、铁网和锌片,按照入口的形状和大小,逐片剪出备用,再背上装满铁钉及其它八宝的工具箱,重新爬上屋顶奋战。

由于入口很多,封闭工作极其繁琐,这场战役,一直到接近入夜犹未完成,第二天再继续了半天的工作,才算大功告成。临走时,工人促狭的在我耳边轻语:“OK,你的问题解决了,今晚,它们会‘移民’过去隔壁。”不知是幽默,还是经验之谈?不过,我想也许不久后,隔壁的美丽姐可能会跟我要这批工人的电话号码吧?

解决了屋顶的蝙蝠粪和把它们“驱逐出境”的工作,接着是清理屋内的残余污秽物,才又发觉架子上那些毛绒绒的娃娃等,几乎都蒙上一层粉末,而且范围涵盖甚广,楼上中厅天花板下,几乎无一幸免。

环 境 生 态 破 坏 的 反 应

花了好一段时间,再次出动吸尘机,之后再用湿布把四周拭抹几遍,搞得大汗淋漓,精疲力尽。累,但有满足感,为了家人的健康和安全,花钱和付出,都是乐事也。只是那些毛娃娃,只好打包送去垃圾场,因为即使如何清洗,恐怕那些粪便粉末早已牢牢地附在里头,甚不卫生,还是舍弃吧。

其实,在生态的世界里,彼此原本互不干涉,相安无事,但一旦某方面脱了序,侵占了别种生态的地盘,搞乱了生态环境,必然引起种种连锁反应。失去住所的自然生态,转而在人类的周遭寻求庇护和生活。野象群觅食时闯入农耕地,人类堂而皇之的称为“破坏、蹂躏”,殊不知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而进驻我家的蝙蝠群,何尝不是人类发展的受害者?

晚上,把经过告诉孩子,没想孩子一样寻我开心:“哎哟,老爹,阿Q一点,别人养燕取燕窝,你也不差喔,养蝙蝠!差点可开肥料厂了…………”

*注:蝙蝠粪经加工研磨制成粉末状,属于有机肥料,容易融入土壤和让植物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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