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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2018
【拉张椅子】施宇·眷村酱面
作者: niki

朋友发现本地超市有售卖一种台湾舶来品,一袋4包入的手工拉面,每一入都含醇酿酱油、蒜香麻酱和麻油,其他佐料不必加,与面条拌起来已经相当好吃。他说这面名叫“眷村酱面”。

眷村酱面?听起来像是母亲教我做过的简单面食。

这下可好,朋友听说眷村酱面可能与我母亲沾上边,更是有理由逼我尝尝他的推荐。他随手抓了两包,一包给自己,一包坚持送我。我无功不受禄,请他不如把好东西拿去孝敬他父母,一包送他爸、一包给他妈。朋友付钱时,转身怒瞅我一眼,“干嘛?我父母又没在搞分居!”

分居的人,其实是我们一家。母亲和我的生命是两条从原点分开的交叉线,她在台南眷村出生长大,在台南与我来自马来西亚的生父相遇,生下了我,而后在台北发迹改嫁。我随父亲回来马来西亚,他自顾不暇,另娶并再有了自己的小孩。我不是父母带大的小孩,我依傍着奶奶孤独地长大。

在台北探访母亲时,她见我与父亲不相往来,又不善厨艺,担心我在马来西亚会饿死。一天早晨,她把我叫进厨房,教我做一道简单面食。水煮开了就把白色手工拉面丢进锅子里,面煮熟后将水沥干,另外把大蒜剁成蒜茸洒在面条上,再浇上乌醋,搅和起来即可上桌。什么拌菜都不必下,拌着乌醋蒜茸已经好吃。味道清爽辛麻,没名没姓的寻常家常面食,我姑且称它为“妈妈煮的面”。

打开朋友送我的眷村酱面,真的不必放入其他食材,酱料拌着吃已经非常可口入味。我想,假如只取眷村酱面包装内的白色面条,拌入蒜茸与乌醋,那又会是货真价实的“妈妈煮的面”了。我立刻发了一则Line,问问人在台湾的母亲这眷村酱面跟她以前教我煮的面,是不是大同小异?她小时候是不是也吃过眷村酱面?

“一样的,最节省的食物”,母亲简讯里就这几个字。母亲惜字如金,但三言两语似乎已道尽她在眷村里的日子,我这才了然于心,原来好多年以前她在台北家中教我做的面食,是她小时候在眷村里穷极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好吃时,最省钱又能喂饱肚子的粮食。

求生的面食,什么食材都不必加。我仍记得母亲教我煮面的那一个早晨,她在厨房里碎念我不懂得照顾自己,她说这道面食非常简单,平常肚子饿了,自己就能准备给自己医肚子,不必依赖旁人。吃下那碗面,母子不久后又将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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