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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3/2019
【听弹琴】有灵性的乐器
作者: 洪美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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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大学同事曾深入研究沙贝琴,在一次公开的工作坊中,笔者也参与了沙贝琴的弹奏。

乐器和音乐家的关系亲密不可分割,对于现代音乐家来说,能寻得一个好琴如同在音乐里寻得一位知己,或者得了一位所向披靡的助理;好的乐器犹如让音乐家在音乐的世界里如鱼得水,也在音乐精神层面的世界里拥有完全的信任感和得到压力的释放。因此,一个“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乐器,便是一个音乐家重要的财富。

自古以来,东西方世界也有着非常多“乐器与主人”之间美丽的传说,比如说,砂拉越的肯雅族人(Kenyah),他们的沙贝琴(Sape)便流传着一个故事。传说一个农夫的妻子生病了,农夫一直苦于找不到方法为妻子治病,一天下午他在稻田中不小心睡着了,在梦中他的祖先指示,他妻子的灵魂被困在幽灵世界,他必须造船把她引渡回到人间,才能唤醒病重的妻子。他醒来以后,便按照梦中的指示,寻找了犀鸟栖息时使用的阿岛木(Adau Wood),把木块砌成梦中像船一样的模型,再配以虔诚的赞颂,把妻子的灵魂接引回人间。这名农夫后来也成了族人的巫师。

  

沙贝琴自古以来便不是一个纯娱乐的乐器,它承载着族人对未来的希望,是心灵的寄托、也是族人的骄傲。沙贝琴在祭祀、节庆、典礼上使用。在很久以前,由于沙贝琴与灵魂息息相关,因此族内的女人们也不被允许触碰这个神圣的乐器。

  

沙贝琴的演奏也是一对一相传的,在师傅把技艺传给学徒的时候,时间稍微久了,当学徒开始可以掌握乐器演奏后,师傅便会领着学徒一起制造一把专门属于他的沙贝琴。在很久以前,乐器的学习不单单只是对琴的技能掌握而已,人与琴的关系,犹如人们的音乐精神世界与琴身的精神世界互相融合,深不可测。因此,学徒从造琴开始:砌木、造型、定弦、绘图、调音……一直到乐器完整成型,每一个步骤都是恭敬心与耐心,成型以后,制琴者似乎也完全掌握了琴的个性与特征。

  

随着现在现代化了以后,许多古时传统的忌讳不再,再随着传统巫师信仰渐渐被其他信仰取代,沙贝琴的社会地位也渐渐开始转移,不再只是为了祭祀与节庆,因此很多女性也开始弹奏起沙贝琴,现代的沙贝琴似乎也因此多了一份社会“责任”:为人们带来娱乐,为旅游业提供旅游活动……在创意的音乐圈子里,也有流行乐团在吉他、贝斯吉他、爵士鼓、歌手这个一般配置之外,再增加了沙贝琴的位置,使到音乐更具有婆罗洲的色彩。

  

音乐承载着人类的智慧财产,因此被联合国定义为非物质文化遗产(Intangible Heritage)。随着谁都阻止不了的“现代化“,改变也成了避免不了的事。在改变的过程中,如果改变的过程可以被看见,可以被记载,可以不被遗忘,或者可以被带动成更正面的改变,那么在现代化的洪流中,或许还是留着一点希望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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