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斗补选投票前的一个午后，我在晏斗街场一家咖啡店，和一群当地华人聊天。

一位中年男子是讲得起劲，话题环绕在补选。

他说，他以前是行动党的热心支持者，满腔热血，每一届大选，都积极为当时的反对党拉票。

“但是，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支持Tok Mat，希望他大胜！”

开始的15分钟，他滔滔不绝的叙述为何他支持Tok Mat；从Tok Mat小时候如何与华人孩子打成一片，包括不避忌吃拜了神的水果；以至他当了州务大臣，如何帮助当地的华人神庙和学校，显示了他的开明和公正。

接下来的15分钟，他开始数落行动党和希盟执政后的表现，从不理会华人面对的问题，到经济每况愈下。

“大选时，我出席希盟至少10场的政治讲座大会，听他们许下一箩又一箩的承诺。到现在，没有一个承诺可以兑现。”

客观观察，我必须说，他的内容未必完全准确，有许多是情绪和感性的表达，不能作为报道根据。

但是，这就是政治，人民的感受决定一切。

而人民的感受，不到一年之间，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马来社会的变化，在金马仑高原补选，以及士毛月补选，已经浮现出来。

而晏斗补选，浮出台面的是华人社会的转变。

换作去年大选时，这位兄台如果如此赞扬国阵，批判希盟的话，我会为他的处境和安全感到担心。要嘛，他不是被众人叱喝闭嘴；要嘛，他就是被旁人骂是走狗，甚至被驱赶出茶室。

但是，如今这位老哥讲得七情上面，兴致勃勃，整个茶室都听在耳里，有点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发声斥责他，也没有人为希盟辩护，相反的，不少人点头称是，有者还加入他的行列，一起数落希盟。

几天后的投票结果，Tok Mat果然大胜；从各投票站的数据研判，华印选票明显回流。

当然，这和Tok Mat的个人形象、纪录有直接的关系，而不表示华人政治倾向回流国阵。

然而，13届和14届大选，华人票之于民联和希盟，稳如泰山，几乎等于是定期存款，要用伸手就是。

只是，一年后的今天，定存似乎开始动摇，已经不是那么就手。

不是华社无情，而是华社心灰意冷。

华社对希盟寄望很大，以为它一旦执政，不但可以提升经济表现，还可以换来公平的对待。

现实是，经济没有搞起来，社会的不公平情况依然存在。

统考还是不受承认，工程合约更难批准，AP仍然大行其道，偏激外国宗教师自由开讲，ICERD和罗马规约可以妥协。

马来社会高调反对希盟政府，让希盟更加轻易向偏激和保守的族群和宗教主义低头，委曲求全。

而马来民众的确有政治头脑。他们知道，只要越反希盟，政府就愈加讨好马来社会，提供更多的惠利和好处，这让他们处于不败之地。

而希盟政府认为，不管如何违背对华社的承诺，沿续不公的少数族群政策，华人还是会继续支持希盟，等同于它的定期存款。

只是，晏斗一些华裔选民表达，他们不做逆来顺受的选民，他们也可以主动作出选择。

不知希盟衮衮诸公发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