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忙着筹办4月27日(本周六)即将举行的“华团会馆史研究的回顾与前瞻──吴华逝世一周年纪念研讨会暨展览”。中国社会科学院宋燕鹏博士、厦门大学历史系曾玲教授、新纪元大学学院廖文辉副教授、新加坡柯木林和新山本地乡土研究者也将参与发表论文和讨论。
吴华,原名吴坤纪,祖籍海南。4岁随父亲南来马来亚,在彭亨和登嘉楼交界的雅姆小镇度过他的童年生活。1951年,他离开家乡,只身到新加坡求学。中正中学毕业之后,他投身教育界,曾在柔佛笨珍培群中学和峇株巴辖华仁中学教过书,后来转往华小服务,从教师、副校长到校长,前后32年。退休后,在新山咖啡酒餐商公会担任执行秘书。2018年5月病逝,享寿85岁。
小学时期,吴华就对文学深感兴趣,曾受教于马华写作人韦晕,也曾在作文比赛拿过第一名。中学时期,吴华已积极在报章投稿,是新华/马华的“文艺青年”。但那时的他所用的笔名是“干戈”、“吴舍”、“杜亚”、“吴纪之”等。1952年,新加坡南洋书局出版了他的短篇小说集《彭亨河畔》,这是他的第一本书,但当时是以“干戈”的笔名而出现在文坛。
这本书很好阅读,小说以马来亚社会为背景,用词用语也很本土化,例如乡村用“监光”(kampung)、结婚写成“交迎”(kahwin),乡土味浓,内容还涉及华人和马来人的相恋故事。然而我们也可从他的小说创作里看出其对当时的社会、人性和现实人生的迷惘和反思。
他当时的小说,很多是以爱情为主题,既美好圣洁,却又脆弱不堪,多以分手、悲剧收场。造成这些悲剧的根本原因不是相恋的两个人的问题,而是那个无情的时代、社会阶级以及华巫种族的鸿沟。
出版《彭亨河畔》之后,吴华似曾有过一段很长的迷惘期。生活的困窘,华校生任教工作的辗转不稳定。这段时期他摇笔杆的,就是兼职为报馆写写“社会服务”版的咨商性质文章,书写内容相当杂琐。翻阅他生前收存的剪报,计有〈生活要有一个中心〉的励志短文,也有劝家长应〈让子女自己选择职业〉,甚至连〈虎年尽可结婚〉之类的文章也写了。
直至后来,著名史家许云樵劝告后辈的吴华:“没人做的专题,你去做,一定会成功。”经此提点,还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吴华留意到当时很多华团会馆的资料缺乏整理,于是他就由此入手,一旦发现哪里有什么新资料,赶紧手抄记录下来。就这样抄抄记记的,在1970年代初期,以一分史料说一分话,在星洲日报星云版,以“吴华”之笔名,写起了新马会馆史略及地方掌故的专题论述。文章一篇又一篇的刊出,反应奇佳,见报率甚高,也得到很大的社会回响。吴华深觉这样的书写工作很有生命价值的意义。他在1975年出版的《新加坡华族会馆志》和1980年所写的《马来西亚华族会馆史略》,开启了新马华族会馆史研究的先河。其文其书甚至被日本学者翻译成日文,刊载于学术期刊,奠定了吴华在这研究领域里的学术地位。
吴华是我很尊敬的乡土史研究前辈。印象中的吴华,是和蔼可亲,态度谦逊的长者。为人爽朗、乐观。这些年来,他笔耕不辍,计有专著8本、编著7本、合著5本、主编4本、合编论著也有4本,再加一本选集,合计29本著作。其量产之丰,在新马文坛是罕见的。
为商人、富人、政治人物写文章,太多了。可否也为默默耕耘的民间学者做点事呢?当然,吴华的华团会馆史论述及其研究方法是很传统的,甚至是很“保守”的。因而在他过世的一周年,纪念吴华,也应该在他的研究基础之上要有所超越才是。因而我们本周六即将举行的研讨会之定名,既为“回顾”,也要有“前瞻”,这样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