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余仁生”,在马新港无人不晓,它是著名跨国中医药材制作与零售企业,业务遍及新加坡、马来西亚、香港、美国及台湾等地,拥有上百年历史。
虽说“余仁生”以经营中医而闻名,但他们的资本原始积累,是从锡矿业开始起步,在第二代经营者余东旋的带领下,余氏企业在短短十年内,凭储锡矿业获得巨额利润,让业务得以扩展。
广东佛山籍商人余广培创办
余仁生企业是由广东佛山籍商人余广培创办,他于1879年在务边设立第一家中药铺,这就是余仁生企业的雏形,余广培的父亲余鹤松是一名风水师傅,在1876年之时,他听从父亲的意见,加入下南洋的大潮,来到槟城谋生。
在独子余东旋出生2年后,他听说位于霹雳州的务边发现了锡矿,因此他便从槟城搬迁至务边,在此买下了一处原为烟馆的地方,将其改装为零售杂货店,取名为“仁生”,意即仁泽众生,在儿子2周岁生日时正式开张。
增设中医中药业务
马大历史系博士研究生文炜向星洲日报《大霹雳》社区报解释,余广培在矿山看见许多工人患病,因此他便尝试以家乡佛山带来的中药和家传的中医医术为矿工治病。
“由于他的医术不错,许多矿工的病都被他治好了,渐渐地他的名声大振,各处的华工和其家属都纷纷前来求医问药,余广培也看准时机,在杂货店里增设中医中药业务,‘仁生’的生意也顿时红火了起来。”
包税成主要收入
此时锡矿业大开发,锡矿量大增,锡价已经从1871年高峰期的140元一磅跌至九十多元,对许多矿主来说,采矿已经没什么利润,但余广培另有打算,他先于1882年投得务边为期3年的包税权,通过向矿工卖杂货及其他服务,从工人的工资里扣除贷款,以实物和服务换取劳动力,把开矿业成本减到最低。
“根据当年英属马来亚的简业手册,矿主必须为矿工提供日常所需的物品,矿工所有的物资及医疗服务皆由取得包税和采矿专利的矿主所包办,其中也包括鸦片和酒精。”
文炜表示,包税因此成为了余广培的主要收入,即便矿价下跌也没有让他亏本。
次子余东旋接手生意
在1891年初,余广培在获得批准延长他在霹雳州的包税权后返乡探亲,不料他在3月回到槟城后,身体因得了急病而每况愈下,于3月24日英年早逝,年仅38岁,企业的重担落在了儿子余东旋身上,但当时余东旋年仅13岁,因此仁生企业暂由财产托管人管理至1899年,待余东旋年满21岁时才正式接手父亲留下来的企业。
与其他富贵人家一样,在一家之主余广培逝世之后,余家陷入了财产争夺大战。后来在余广培的2名妻子梁氏和文氏安排下,余东旋成为余广培的生意接班人,隔年便从广东佛山将孩子接回来,安排他在槟城圣方济书院(Saint Xavier's Institute)接受一年的教育,待他21岁成年之时,接手父亲的生意。
包税矿场无锡可采成烂摊子
“大家都以为余东旋继承了一座金山,从此大富大贵,殊不知仁生店里边所有的现金及存货已被人盗用殆尽,就连先前包税的矿场早已无锡可采,饷码经营权也作废了。”
文炜表示,刚接手家业的余东旋没料到这些生意已经成了烂摊子,幸好妹妹(文氏夫人的养女)将自己的珠宝变卖,加上舅父及粤剧友人的资助贷款下,仁生店得以重新入货和开发新锡矿。
到金宝开发新矿场
在1887年,大量的锡苗在金宝被发现,一批西方的矿家及华人矿家进入了金宝采矿,而余东旋就是在这段时期里到金宝开采锡矿。
文炜解释,余东旋是个极其勤奋的人,在经过仔细的经营形式分析后,余东旋认为需要开发新的矿场,因此他每天清晨5时便与舅父一起骑着大象出发到森林、荒野及沼泽地带寻找锡矿,一路上受尽日晒雨淋及蚊虫叮咬,日落前还需赶回店铺继续工作。
从澳引进采矿机械设备
“就凭着这份坚持,余东旋在短短3年内找到了新矿场,在其后7年内他找到了近11座锡矿,而这些锡矿每年可为他赚取100万元,为了加快锡矿的开发速度,余东旋投入资本,率先从澳洲引进了采矿机械设备,采用锥心的技术开采埋与地底更深层的矿物,大大增加了产量。”
到了1908年,余东旋在霹雳州、雪兰莪州及森美兰州共拥有了13个锡矿场,雇用了约1万2000名矿工,而此时马来半岛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多锡矿的地方,余东旋也因此致富,还被称为“锡矿大王”。
单是在霹雳州,余东旋就拥有8座矿场,其中金宝有2座矿场、务边3座、另外3座矿场分别在端洛、积莪营及甲板,共雇用了8000名苦力矿工;在雪兰莪州,他则在安邦、间征、万挠和双文丹设有矿场,雇用3000名苦力。
“余东旋在森美兰州的巴当本那也拥有一座1000名苦力的矿场,同时期他建立了盛和铸造厂,将矿场里边的锡加工成品以提高采矿的附加值,出口到中国及东南亚地区,也因为锡矿成品加工厂,余东旋成功地把锡矿的产业链上游到下游的市场连接起来。”
迁居港淡出锡矿业
文炜表示,余东旋与其他华人企业家思维一样,没有跳出家族企业的思维,尽管两位叔叔余广进及余广德与他在财产上有争夺,但他仍然聘用他们为自己的盛业代理人,余广进被安排在雪兰莪锡矿场,而余广德则是霹雳州务边及金宝区域的经理。
“余东旋可谓生在了锡矿行业的黄金时代,20世纪初锡矿的价格上涨,锡矿利润真正成为了余氏家族的利润来源,加上余东旋的投资眼光独到,在1900至1910短短10年间获得了近千万元的利润。”
1890年代,余东旋进军橡胶业,拥有283公顷的橡胶园,此外,其中药店业务遍布各大城市。在1910年后,他将商号“仁生”改为“余仁生”,并以西方管理企业方式来经营,亦为侨胞提供汇款服务。之后在1930年代,他和粤商吴胜鹏合创利华银行,为东南亚规模最大的华资银行之一,一跃成为亚洲首富,余东旋也迁居香港,锡矿业也逐渐淡出了余氏家族的主营业务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