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粹“变脸”一直是川剧的特色，主要是通过不同花色的脸谱表达剧中角色的内心和思想感情的变化，

配合舞蹈、动作，一抬手一甩袖就能换张脸谱，表现人物性格和塑造人物形象。

这项技艺素有“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传统，但随着时代的推移，世界各地开始看到变脸演员的踪影。

但是早在15年前，当时16岁吕敏婕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习得川剧变脸，成为马来西亚首位变脸女性演员，28岁与丈夫杨传安更凭藉着一分钟换20件服装的魔术表演破健力士世界纪录一战成名，开启了精彩绚丽的魔幻人生。

“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乱哦，因为明天我们要去柬埔寨表演。”扎着马尾，化了淡妆，身着家居服的吕敏婕带着我一一闪避过东一个、西一个散置在地上的行李箱走进客厅。

与她约访的地点既是她的家，也是她的办公室和排舞室，厨房旁边还有一个装满服装及道具的储物间，看来这栋三层住家的价值已被她“利用”得淋漓尽致。

她的搭档兼丈夫杨传安来来回回地将演出所需的服装搬出来放在箱子里，其他同事亦进进出出地收拾打包器材，忙碌不已。

客厅里的壁橱、玻璃柜摆放着他俩的合影以及各式各样的奖杯，当然还有他们一战成名的健力士世界纪录证书。

吕敏婕的母亲曾是歌手，父亲则是她母亲的经纪人，吕敏婕也算是出身自演艺世家。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她六七岁便踏上舞台载歌载舞，小小人儿的胆量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有感一般的歌舞表演并无特色，父亲就带着她学一些小魔术，如此便能在表演时加入一些新元素，以让观众眼前一亮，结果从此“魔术”就成了她的终身事业。

她笑说，可能是射手座的缘故，她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更乐意去挑战新事物，这也是当初想去学变脸的原因。

变脸情缘

16岁那年，父亲已经长期为中国的表演者或歌手牵线，带他们到马来西亚表演。有一日父亲如常地安排一名变脸表演师父来马，但是有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跟师父一起来的助理签证有问题，结果只能把助理送回国，找我顶替助理这个位子。所以变脸的秘密，我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得悉变脸的诀窍，加上当时马来西亚没有会变脸的表演者，于是她父亲灵机一动，建议她拜师学艺。

“其实一开始师父不愿意教的，但后来他觉得也算是缘分，就点头答应了。”

变脸所需的服装、面具都需要量身订做，因此吕敏婕特意为此飞到中国，师父除了为她打造行头，还要用短短的两周时间传授变脸的基本功和窍门，所谓“师父带入门，修行靠个人”，回马后全靠她不断地练习，然后进一步创新改造。

“我不喜欢守旧，所以之后也自己设计、制作了另一套荧光的造型，从脸谱到服装的材质都是用荧光的，比较前卫，具备未来感。”。

头脑须时刻保持清醒

刚好那一年，变脸表演在马来西亚非常盛行，吕敏婕一天可能就要赶4至5场演出，演出场次之频密惊人。不过虽然是表演经验丰富的老手，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我第一次登台表演变脸时就失手了，舞蹈动作很帅气，功架都行云流水，看起来架势十足，但是第一张脸就变不成功了，然后就赶快下台。”后来她发现，原来是“门子”出了问题。

所谓的门子就是机关，是藏在帽子里头的，“走脸”（变脸的过程）时就要靠遮挡来“扯脸”（拉走脸谱）。而吕敏婕把帽子压得太紧，结果无法把“脸”扯下。

“因为第一次表演，怕帽子会掉，所以上场前就一直去压帽子，结果反而帽子压得太紧，导致表演失败。”。

有人说变脸是“宁可变不好，也要挡得好”，故认为“遮挡”是最重要的。但吕敏婕则认为每一秒就要换两至三张脸，其功架、速度、遮挡等都是环环相扣。

“如果速度不够快，就很容易被人看到破绽，我们要在‘挡一下’的瞬间就迅速变好。然后，头脑也要十分地清醒，因为每一张脸谱就是一个机关，你一旦搞错就会失手，接下来的演出基本完蛋。”

相比起魔术和变装，变脸最大的难度在于即使失手了，表演者可能也不会发现。

“变魔术和变装有没有成功，你低头看看就能看到，但脸谱就在我脸上，有没有变成功只有观众看得见。”

不过，随着“功力”渐渐深厚，她已经从初始的不知不觉到现在能马上察觉到哪个机关出问题，甚至到最后她也掌握到最高难度的“回脸”。

“当所有的脸谱都已经扯完，露出真容后，还要再把脸谱变回到脸上是很难的，我大概用了两三年自行研究学会的。”

数年后，她再遇见一名变脸大师，她趁大师来马演出后，请他观看她的表演视频求取指点。大师对她的技术颇为赞赏，但是也点出她的盲点。

“大师说，每一张脸谱都是有角色性格，得视乎什么脸谱再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或功架，这一直是我们忽略的。”

这位大师不仅给她一一解释每一张脸谱的意义，还教会她描画脸谱，因此她将他称为第二位师父。

从变脸到变装

虽然吕敏婕是马来西亚女性变脸表演者第一人，但真正让她声名大噪却是变装表演。

与杨传安相识相爱后，两人决定搭档表演魔术，后来从变脸衍生出变装。询及为何转做变装表演时，吕敏婕俏皮地回答说：“因为变脸只能让人看一下我的脸，变装就可以一直露脸，哈哈哈哈。”典型射手女孩的爽朗笑声，令人心生愉悦。

“我们是在一次俄罗斯看表演时，看到有人表演变装，那时候就被启发了。我就想着我会变脸啊，窍门都很相似，不如就尝试变装。”

吕敏婕基于变脸的诀窍，逐步研究如何变装，从只能变一件服装，到最后以一分钟多达20件打破健力士世界纪录。

她坦言，其实从技术角度来看，变装的难度会比变脸高一些，这是由于变脸的门子只有一个，可是变装的门子会随着服装的不同而改变，比如长袖、短袖、长裙、裤子的门子都不尽相同，台上每变一件服装可能就要让吕敏婕耗费几周或几个月时间研究和设计。

成名之后，她和杨传安的邀约不断，除了应邀上中国电视台表演，亦接获不少国外的商业演出，基本每个月至少都要出国一次。

“其实在你抵达这里的那一刻，我刚好排完舞，听到你到了，就赶快化个妆下来。”

对她而言，外国的月亮未必圆，长期奔波劳碌让她身心俱疲，所以很多时候若国外和本地同时邀请他们登台，她会更倾向于选择本地的演出。

虽然邀约如潮水涌来，但在忙于登台之余，吕敏婕仍时时刻刻在思考，如何改进技术，追求更高难度的表演。

“我喜欢跳出观众的惯性思维，再制造惊喜，比如将身上的一件泳装变成长裙，或者从短裙变出长裤。”

吕敏婕曾经尝试过将变装和变脸结合在一起，可观性不错，但效果欠佳，惟仍有一些技术问题尚未攻克，还需深入研究。但愿在未来，她仍能为观众带来更多惊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