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的505大选前夕,南院发生了大事。我也因为声援学生,牵连其中。上周,脸书弹跳出我2013年5月3日的脸书旧帖。感慨。全文如下:
“南方奋起,当自强:针对网上谣传我被开除事,谢谢各位的关心。之前我关机不便发言,是因事情复杂。经查实,以及校方高层和我的约谈,其实根本没有此事,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但为慎重起见,今晚,南方大学学院署理董事长拿督陈联顺已明确表达,绝无此事,完全没有秋后算帐这回事。我在此恳请网上停止转发之前的‘谣传’帖子。谢谢。
为南方429事件,看到署董陈联顺带着疲累的身体,声音沙哑,在台上又咳嗽又鞠躬道歉,既感动又内疚。整起事件本不应全由他一人担当。南院经过这次的事件,最迫切需要的是疗伤。请大家恢复对南院的信心。相信经历过这次事件,董教学都看清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同学们更是成长了许多。当署董致词完毕,活力校园文娱晚会第一个节目唱起了《男儿当自强》。很是感动。
请社会人士多多捐款南院,把孩子送来南院,我们一定尽能力把他们教好,成人成才。这是我们的职责。
至于政治的事,我抨击那些肮脏拙劣的种族政治,矛头不只是指向国阵,也同时指向民联的监督,以及对准一切腐败的恶势力。不管5月5有没有换政府,任何人、任何政党都必须终结这种拙劣的政治伎俩,因为它已是人民极度厌恶的东西。
这几天,我还是不想为任何政治人物站台(虽然已有人伸出触角)。基于民主政治‘长远’的发展,我还是持守‘选党也要选人’的原则。大马的民主政治,路还好久。不管谁执政,旧有腐败的心态一定要改变。大家向前走吧!”
转眼6年过去了,我始终坚持自己的政治理念。“选党也要看人”,不是在509提,而是我一直以来就不认同“选党不选人”的论调。这不因时局或是我身陷困境而改变。有些东西是要持守的。
今年的5月4日,新山中华公会邀我为“百年五四”讲座。收起了我平时幽默的演讲习惯,〈我的五四骚动〉讲得很严肃。唯一的笑话,大概就是在开场白,说二十多年前我从台湾留学返马,在新山一间书店看到一本《五四运动史》,却吓了一跳。因为这本书是摆放在“体育栏”,和篮球、足球和《乒乓世界》摆放一起的属于“运动类”的书。
什么是五四“运动”?大学时代,一些学长对我的影响很深。他们是当年成功大学前卫社团经纬社的主将,常常到我们的学生宿舍彻夜长谈:说梁启超和萧公权、读余英时的书、谈五四学人、论及西方思潮,尤崇民主政治和自由主义,对当代中国/台湾政治,批判尤甚。
他们也常常鼓动我们多读(课外)书。经纬社办的小型书展,卖的是一些奇奇怪怪,主要是后马克思主义的书。好奇的求知欲,当年也似懂非懂的买了、读了。当然,我最记得的是每年的5月4日,他们一批经纬社成员都会在校园游行。在那南台湾即使再怎么宁静的校园,灵魂的骚动,我们不可能是无动于衷的。
我的学长还在历史系里开创了读书会。但在那个威权尚存的闭封年代,“有人”来劝请他把这读书“会”改成读书“小组”,并说:“读书会”这名称是五四时期共产党搞的。学长却怎么也不肯改。毕竟,五四不应全“染红”,更不应或被污蔑成是共产党的专利。我记得,那年我参与的系上读书会,读的是黄宗羲《明夷待访录》之〈原君〉。读古书,批判专制政权。
五四,既有爱国、救亡情怀,同时也是要求“全向世界”,对一切重新估价,对威权论述持有怀疑态度,强调理性批判的思想运动。但你若要批判,要有知识基础。诚如余英时〈我所承受的五四遗产〉所说的:“五四对我的影响大概以‘求知’这一点为最深。”但“求知并不排斥道德,因为推动求知的仍是一种巨大的道德力量。”“没有知识的基础,我便不敢提出任何改造中国的构想。”
是的,同样的,没有知识基础的独立思考,我也不敢提出“改造大马”的构想。质疑政客的甜言蜜语和激越说过头的空话,盲从和愚昧才是“百年五四”的反思,当破解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