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造桥！”“我要捡鸡蛋！”“我要做薄煎饼！”

2岁至5岁的幼儿自由进出室内和户外，忙进忙出，有的搬大木块、旧轮胎，有的堆起泥浆，他们似乎都有“大工程”在手，这天是没有上课吗？

这是英国获奖无数的托儿所Little Barn Owls的校园一景，校园里还有20只动物以及菜园。没有紧凑的时间表，没有老师的指示，今天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师跟着孩子的兴趣与意愿施行开放式教学。

Little Barn Owls曾获得2015/16英国最佳托儿所，上月底创办人兼董事经理海莉·贝克（Hayley Peacock）前来我国，在由德能拓教育学苑主办的“第七届幼儿教育实践与思考工作坊”中发表专题演讲，分享“大自然中的教室”。

Little Barn Owls的3个校园，分别有38、52及80位学生，校园坐落在郊区，距离伦敦约一小时车程。该校办学理念启发自森林学校及瑞吉欧（Reggio Emilia Approach）教育理念的探究式学习法（Enquiry based learning）。

目前，这所托儿所及农场学校的学生人数一天有约80位学生，采用混龄班级，由于是托儿性质，学生不一定每天都来学校。师生比例是2岁以下的1对3；2岁幼儿1对4。3岁至5岁则1对8。

孩子可自由选择要在室内或户外，就算要在户外玩一整天也可以，老师从中监督和管理。“这看起来是不是恶梦？有时的确会。”海莉笑说。

她解释，自由选择学习模式，在英国称为“free flow”。例如，孩子可以选择玩泥浆厨房（mud kitchen）。然后回到室内跟同学角色扮演，开起餐厅来都有。

室内也有很丰富的活动。当然有时天气好，室内确实没什么人。室内教学较多是探究式教学，没有设定主题，每天视学生兴趣而延伸引导，学生想做的事可能会维持3星期甚至3个月都不定。

教室外有很多大木块、旧车胎。大小物件落在小朋友手里都可以给予他们无限的想像力。不要以为小朋友应付不到大型物件，这反而会给他们不同的挑战，他们需要合作才能搬动旧车胎，这就是发挥解决问题和团队精神的机会。

英国每天的气候毕竟难测，因此他们每天都会通过APP为家长提供每天气候，让他们为孩子有所准备。

海莉到丹麦观摩森林学校时，看到当地学校会让孩子赤脚爬树。她们回到英国，也让孩子这么做，让他们亲身去感觉枝桠的触感，这是很不错的体验。

Little Barn Owls课程纲要由海莉设计，她正策划将是英国第一项以启发于瑞吉欧教育理念直至小学11岁的课纲，现有的小学瑞吉欧课纲只到8岁。

森林学校——孩子安全接触大自然

全球有很多森林学校对孩子玩乐有很大的影响。很多托儿所和幼儿园也加入森林学校元素，让孩子到大自然，因为接触大自然对孩子的影响深远。

Little Barn Owls是森林学校，会带孩子到附近的森林，去之前并没有详细的规划，到了森林才视孩子的反应和兴趣展开延伸及开放性的教学。

海莉分享说：“虽然森林距离托儿所只有10分钟车程，但下车后仍需要步行一段路。这些孩子平时很少走这么长的路，尤其是对两三岁的小孩子。他们平时多是父母抱或坐婴儿车，逛商场也不会走这么多。到了森林，难免会哭着讨抱，父母知道孩子在森林的“经历”也感到惊讶，宝贝孩子受这么多苦。但我们还是坚持地不抱孩子，鼓励他们继续前进。我们也安抚家长，请他们观察孩子学到什么。”

有很多人认为森林及户外毕竟不是绝对安全供孩子玩乐的地方。

“我们已经事先做过风险评估，是属于“有需要的安全”，其风险不会带来伤害。有些危险还是让孩子去主动解决，当面对挣扎的时候，他们就会学到东西。”

令海莉担忧的是，现今的教育走在不正确的轨道上。“我们忘了教育是什么？教育是培育一个面对世界的人，并且会随时准备遇到人生中许多的不确定。未来需要有创意、信心的，可以面对各种不同的情况，如气候变迁、社会及经济问题，还有人生经历不同的阶段，面对成与败都会有。”

海莉强调，不管孩子来自什么背景，小朋友是需要“玩”的。不论在什么情况或环境下，孩子都会想办法去玩。不过，比起以前，现代的孩子较少机会到户外玩。

现在的孩子可以在没有家长的监督下，自由地玩吗？透过玩耍，可以发挥创意，遇到纠纷会自行解决问题。这些处理事情的复杂性都会反映日后长大所面对的各种人际关系。

近20年社会的改变，从以前可以自由玩乐的马路，后来因为车子越来越多，不再适合，加上塑料玩具的盛行，孩子现呆在室内玩的多，就连科技产品，幼儿还未学会说话，就懂得玩手机。“我们忘了孩子应该怎么玩，现代家长会带孩子去电影院、购物广场，跟我们以前在家外面玩球，到森林、河边、泥堆里玩大半天才回家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现在小孩不敢玩，家长也会担心。问题是，孩子会开心吗？家长倒是很方便。海莉点出现实。

在英国，孩子在户外的时间只有4%，快乐指数为欧洲最低。有纪录显示少年的精神健康问题有上升趋势，还有儿童肥胖问题，孩子们缺乏对大自然的基本知识。“这是很令人害怕的。父母因工作很累，很少带孩子到外面玩。就算去玩，背后也会发出很多声音──小心危险！肮脏！不要这么做！”

海莉表示，科技产品占据了很多人的时间。看到6个月至 9个月的婴儿滑手机，是蛮悲哀的事。

为什么要让小孩接触大自然？海莉解释，这会造就未来的他。他会关心世界、关心社会、爱护地球。孩子小时候看过的电视节目、逛商场，不会成为他们最好的童年回忆，反而他们会记得曾经跟父母去过的森林、海滩。

会不会有孩子不喜欢乱和脏，因此不喜欢户外活动？海莉接受专访时说：“只有不喜欢乱和脏的父母，没有不喜欢脏乱的孩子。这是学习行为和价值观的问题。”

大人改变提醒孩子的方式

带孩子到户外活动，大人难免常会把“小心”挂在嘴边。有什么话可以替代呢？海莉在此授招，与其喊“小心！”让孩子裹足不前，不如改变提醒的方式。

●“你有发现那树桐／石头很滑吗？”

●“你似乎很谨慎避免跌下来……”

●“不知那树枝有多强？”

●“试试看用你的手／脚／手臂／脚板……”

●“你有听到急流／鸟鸣／风吹的声音吗？”

●“你感觉到那石头稳固吗？你感觉到那火的热度吗？”

大人可以思考：

●可能发生的最大伤害是什么？

●为什么这种情况令我感到不舒服？

●现在孩子在学习什么技能？

●透过这有风险的活动，孩子可以学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