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船“下水礼”比“启用礼”隆重,但下水礼并非是成艘铁船落水,而是造好了基部船仓就举行了!
身为铁船船长的朱绍光披露,公司把派对形式的下水礼安排在湖边进行,以西式自由餐或中餐宴席接待政府官员、公司高层、承包商、供应商和员工,不但可以饮用到当时属于奢侈品的啤酒和汽水,还有乐队演奏或播放音乐供来宾跳舞。
“铁船竣工后,先安排矿务局官员检查,确保安全措施达标,才发出营运执照,就进行简单的启用礼,以自由餐款待来宾,但出席人数远不及下水礼。”
需先挖掘“船湖”
朱绍光提到,装置铁船的第一步是出动坭机挖掘比起船身稍大,深度约20呎的“船湖”。
“早期是在岸边装备船仓,再推下船湖;六十年代后,便直接在湖底安装,然后汲水供船身浮在湖面。”
下水礼结束,开始从船仓上搭起骨架,安装猪笼、发电摩哆、牙箱、水泵等机器,一艘铁船耗时18到24个月装好,视规模大小而定。
铁船投入运作,正式由船长掌管,指挥船只从船湖拓宽拓深开采,机器通常需时一个月才会顺畅操作;待两三个月后,船身与产量逐渐上轨道稳定下来。
“政府非常注重铁船上的安全设施,因此矿务局每年定期安排矿务司到来检查。”
在探讨设立铁船过程中,朱绍光指出,由开采策划部门的项目经理率领矿务工程师和各部门成员成立小组,依矿地结构、锡米蕴含量、预算开采和锡价走向等因素计算成本,再定夺船身面积、机器、盛住泥斗的泥桥(Bucket Ladder)容量资料,传送给英国的顾问公司Payne& Son设计铁船的图册和提供大部分机器型号作为采购指南。
圣诞节办派对 邀高官参加
除了下水礼派对,朱绍光表示,公司延续洋人传统,每年圣诞都会举办派对,邀请高级职员和高官显要盛装参加。
“我七十年代在美罗出任铁船船长时,时任苏丹和三王还应邀出席派对。”
同时,每次高级职员如船长和经理调任、退休、回国渡假,公司也会举行欢送派对饯别。
矿砂挖起 须3阶段冲洗
朱绍光讲解了铁船操作,当泥斗从矿湖挖起矿沙后,送到转动的“猪笼”中过滤,超过3英分,约9毫米的颗粒就会排去沟尾,小过3英分就会落到“镒床”进行3阶段冲洗,以分解出杂质,余下的混合物便送去“乌冷”。
混合物中的锰占了八成,锡约10%,其它是沙泥、黄镒(独居石Monazide)、红粉(锆石Zircon)、微量金沙和其它矿物质。
需注入清水免水泵阻塞
“铁船属于大规模开采,机器精密,产量高,故成本与收益比起金山沟,显得相对低廉和经济。”
船湖需要从河流、湖泊注入清水,以维持乾净的水质,不然,由铁船排出的“泥油”(幼泥)越来越多,湖水日益混浊,令水泵阻塞和影响沙水的冲洗,必须在附近筑堤造“泥油潭”,抽出船湖夹带泥油的浊水到潭中,直到泥油沉淀,清水再引回船湖循环使用。
早期员工华裔为主
通常金山沟开采的矿场以客家人为主,铁船的华裔员工则是以广府话交谈;朱绍光祖籍为广东四会,他谈到,早期的铁船员工以华裔为主,其他种族逐渐加入,后期则是马来人居多,华裔主要是负责行政管理和技术。
铁船员工宿舍也称为“公司屋”,他声言,东兴港拥有3艘铁船,即4号船、5号船和8号船,同一艘铁船的员工是同住在一间公司屋,比如4号船员工住在4号船公司,以此类推。
遇泥斗铁炼断裂最难忘
在铁船船长生涯中,朱绍光最难忘是泥斗铁炼断裂,半数泥斗跌下湖中,唯有安排谙水性的员工潜到20呎深的湖底串缆,再吊上来驳接。这是非常罕见的意外,有的船长几乎不曾碰上,但他有过两次经验,一次是停船4天抢修,另一次是整个星期。
八十年代后期,朱绍光掌管的一艘铁船,在营运最后一天,船身已完全停顿,却因为前一晚下大雨,矿湖水位高涨导致崩堤,湖水流到路面,附近马来甘榜低洼地区因此淹水,交通陷入瘫痪,受到居民索偿。
另一回是美罗的铁船仓底铁板穿洞,前面2个船仓进水,使船身倾斜;朱绍光赶紧固定船身,利用水泵抽出积水,再烧焊修补三四吋长的洞口,停工了2天,不休不眠花上32小钟修复。
“我外出购买堵住洞口的材料,经过家门也没有时间踏入。”
他形容,这种情况印证了洋船长留下的口号:“对于船长来说,船才是元配,家中太太第二!”
助修复“丹绒督亚冷5号”供展示
九十年代中被遣散的朱绍光,曾到非洲塞拉利昂协助安装一部开采铝矿的铁铅、过去印尼加里曼丹马辰装配铁铅采集钻石、再回到非洲塞拉利昂当上船长,这是曾爆发严重伊波拉病毒疫情的国家。
位于督亚冷,亦是国内现存唯一的铁船“丹绒督亚冷5号”,由朱绍光在背后策划修理,包括修补破洞、纠正倾斜的船身,以作为观光用途。这部铁船于1938年在英国采矿,部件和机器于1963年运来我国重建,直到1982年“退役”。
朱绍光于2年前重返塞拉利昂,以留守1967年装置,属于非洲最大,为全世界最后一艘铁船,再做回船长;这艘已有52年寿命的铁船,在今年农历新年后停运,他回到了家乡怡保。
六十年代出动小型飞机“发薪”
朱绍光忆起六十年代初期,每当月中和月尾发薪,银行便出动小型飞机飞到公司上空盘旋,丢下一个装住现款的麻包袋,由经理和财库捡回公司,分出每名员工的薪资装入信封,员工便到公司排队出粮。
“做上2年后,银行改用解款车运送薪酬。几年后,银行替每名员工的薪水放入信封再送到矿场。”
在仕林河出任高级船长时,朱绍光见过最大笔的上百万现款,六七名高级职员在公司数钞票,准备发放年尾花红和工资。
“职工会代表签定劳资合约,员工基本上每年获得一个月花红,高级职员则是视公司利润和锡价定夺,印象中最高是2个月,也试过一两年没有花红;进入九十年代,公司已是评估个人表现给予花红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