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并非很久以前,有位勤敏的小书店老板兼员工,身高一般,身材适中,长一副老脸,故人称老工。
老工的一人小书店正门敞开面对行人走廊,无冷气空调,店前有4盆5呎来高的琴叶榕,店里有4盆直挺的虎尾兰,数把位置适中的风扇,让店内透气良好,阳光仅在晨间斜照入店,大多时候不显热,路人经过时见老工一人在柜台里静静看书,氛围格外静好,若非匆忙多会进店望望,老工仅微点头示意,不轻言打扰进店之人。
老工每日开店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鸡毛扫,清理一遍书跟书架上的灰尘,用鸡毛扫拍打陈列台中封面朝上的书本时,他总叨念着:“不想被打就快点走!不要你了!”
有人问老工何以如此说,他笑答:“我是卖书的,福建话懂吗?福建话“卖”,意思就是“不要”,我卖书就好像我不要书,书跟输赢的“输”同音,不要书、不输,那书店才能赚点小钱,继续开下去。”
是的,一人小书店赚钱不易,每月扣掉租金水电费后,能有些许盈余让老工静静度日,已万幸,他心中仅盼随书来书去的一天天过就好,直至猫现身的那天。
那是头虎头虎脑的小黄猫,身长不足尺,应未成年,不知哪来的进店溜达,老工担心它爪子会刮烂书,想抓它,可身手了得的它跳上钻下的,让不愿打猫的老工无可奈何,只好随它,它在店里四角走动,偏不让老工近身。
近午时,老工披上双肩带围裙,在书店后方的小厨房准备简便午餐给自己,是哦,书店赚钱少,老工为节省从不外食,且午饭时不少上班族会来书店闲逛看书,一人小书店不该错失此午间悦读时光,卖得一本是一本。
那是一款老土俗艳的鲜黄色围裙,老工趁超市清仓时,10元4件买了回来,正当他双手朝后绑上围裙腰带,黄猫提胆悄然近身,想碰触黄色腰带,老工转头看它,它也没离去,老工走进厨房,它也进厨房,老工在小餐桌上取出面包,它跳上餐桌旁的凳子静坐观望老工,老工取出切片的黄瓜、番茄与水煮鸡蛋夹入面包,它鼻头轻动嗅嗅、舌头舔舔双唇,直视老工。
很难说为何小黄猫在黄围裙登场后愿意靠近老工,兴许是跟它相仿的黄色让它心安,兴许是围裙的细长腰带让它想玩而步近老工,而哪怕是心智坚定的老工,终非心肠坚硬,终究硬不起心拒绝它那圆黑目光,取片鸡蛋凑近猫嘴前,猫嗅了好一会儿,终小口小口的吃了。
自此,一人小书店多了位猫店员,原来只在备午饭时才穿围裙的老工,由于小黄猫喜欢追玩绑在身后的围裙细腰带,变得常在店里穿围裙。
路人偶尔能看到老工对着围裙说话,诸如:“围裙!不要出爪!围裙来,喝点水。围裙!不要把死壁虎放桌上!”
是哟……他为小黄猫取名“围裙”。
如果去问常路过一人小书店的路人们,去问一人小书店的读者们,一人小书店是否就是书店员工穿围裙的创始者,路人读者大概会答:“不一定啦!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店员穿围裙,就在这里咧!”
按说,艳黄色围裙特难搭配,穿在老工身上更有点突兀味儿,可唐突的围裙配上小黄猫,还有静候读者的书本们、琴叶榕、虎尾兰与斜照晨光中,混搭酝酿,偏生造就了热带静好的书韵,一人一猫小书店的围裙传说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