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违12年,2019年6月迎来第二本马华文学同志小说选《号角举起》。
一直以来,马华文学馆主任许通元着力于马华同志文学的制作与论述,不只自身投入在文学创作,也不断为马华同志文学定位与诠释,制作讨论专题。这些文学制作的累积奠定了现在我们所能见的“马华同志文学”,尤其是2007年《有同一志》
今年出版的《号角举起》,书中也都附有主编本人以“史”作为视角的论述,讨论现阶段文学作品与研究,可见其野心。不过,内容有待商榷。
《号角举起》这本选集共选了14篇小说。严格来说,杨邦尼〈相遇的零度〉早前已收录在台湾出版的《九歌103年度散文选》,不该列入其中。我想,这应不会是区域不同而文章具有不同文类的属性,虽然许多作者也早已不在乎散文与小说的边界。若以《有志一同》作为参照的话,皆有入选的作者包括了翁弦尉、陈志鸿、黎紫书、夏绍华,也是选集中写得相对出色的作者。
具历史意义的2篇同志文学
值得一提的是,迈克〈花旦〉与雅蒙〈花非花〉这两篇小说列为《号角举起》选集中的第一、二篇具有相当的历史意义。它们都发表于1970年代初期的《学生周报》,也凸显了身处在(华人)同志的生活环境与状态:〈花旦〉所展现的是学校内常见的男同性恋霸凌事件,〈花非花〉则是一个男同性恋者喜欢上直男的故事。故事叙述与情节舖排相对隐晦,但也勾勒出当时大家对于“同志”身分的一种想像与排斥。这里延伸出来的另一个思考,即是1971年以前还有其他马华同志文学的文本吗?
选集中,夏绍华〈独舞的身影〉是我认为写得最为出色的一篇。有别于其他小说同志情感的书写,小说从主人公“我”对于绳索的恋物癖开始,钜细靡遗描绘一个男同志享受虐恋(BDSM)过程中的心理状态,乃至于疑惑爱情与性爱之间相互捆绑着“我”。这或许就如张光达在序言中所谈论“同志”范围的进一步扩大,囊括了性少数群体,无疑丰富了马华同志文学。相较于其他篇小说,〈独舞的身影〉并没因此失去文学性。这究竟还是一部小说选,并不能因为可以凸显同志而牺牲文学性。
除了〈独舞的身影〉,翁弦尉〈天光〉以后设手法撰写中年男同志的情感故事、陈志鸿〈出手〉里那35岁的独居男同志教师终于遇见了他想要的男人、黎紫书〈伊娃〉中“我”与伊娃相遇到分离的7天里仿佛启动了另一个创世记,这几篇也是我认为选集中好看的小说。其余篇的小说,不论是在同志课题和小说撰写的经营上都有明显的失衡、缺失。相较于《有志一同》,《号角举起》在“同志文学”上有其突出的地方,却也在文学性里有逊色的部分。
(文:叶福炎·暨南国际大学中文系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