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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9/2019
安焕然.马台文学的相互参照
作者: 安焕然

留台的大学时代,面对台湾本土意识的高涨,我曾写信去跟台湾意识很浓烈的大学老师说明全世界不是只有台湾人才是“亚细亚的孤儿”。我跟他谈了马华文学,并和日治时期的台湾文学做比较,后来干脆写起论文〈殖民统治下所形成的两个文学特区──论台湾文学和马华文学的源起发展与中国新文学运动之关系〉,而这篇论文后来刊登在高雄出版的《文学台湾》第十二期(1994.10)。这可以说是我跟台湾文学一段很浅的姻缘。

今年9月10日,南方大学学院华人族群与文化研究所及马华文学馆和台湾清华大学台湾文学研究所联办“2019马台文学文化研究国际学术工作坊”,我再次和台湾文学续缘。以下是我在闭幕礼的致谢讲话。

综合这次的论文发表和专题演讲,有几点可以在这里谈谈:

第一、“跨”的精彩:本次学术工作坊的论文议题研究,从台湾皇民文学的讨论、对二二八离台,曾有台独背景的人士的文学解读、旅情文学、文学自疗书写、香港文学的传播与流转、马华文学语文书写的混杂性和新马华文学史的多元书写等等议题的探讨,展现了对跨语、跨国、跨新旧文体、跨学科的研究关注。惟关怀议题总是离不开批判、对话、同理心、历史的同情了解等等普世性的人文关怀和思维向度。

惟在这些种种的“跨”研究风潮之中,或许我们还要留意“主体性”的问题。你的对“他者”同理心、你的对话、你的跨域游离有没有自己的“主体”呢?这些“跨”需不需要有自己的主体性呢?什么又才能说是“主体性”呢?这也是值得大家去思考的问题。如同成功大学荣誉教授吾师林瑞明曾经说过的:“做研究,你需要有自己的立场。”

第二、马台参照:南方大学学院资深副校长王润华教授在专题演讲中指说,走向“文学的大同世界”的文学史多元书写,还应包括对过去那些因政治色彩而被遗忘的人和文学作品。当下文学文化研究者应将研究对象恢复其政治面貌,进行更为客观的评论。而有意思的是,王资深副校长坦言,他之所以对新马华文学史书写有“文学的大同世界”的倡议,其实最初也是受到台湾文学史书写的参照。在这方面,台湾文学史的不断重新书写和包容展多元,无疑是加分的。

然而,从马华文学的研究,是否也有让台湾文学研究有所参照呢?有的。例如南方大学学院中文系系主任黄琦旺的论文,从战前马华文学文体,揉合旧体古文、方言、马来语、英文的混杂性的“白话中文”书写的展现,清华台文所所长王惠珍就指说从这一角度来看,相较于这种马华的“白话中文”书写的成功,当年的台湾话文运动的书写策略显然是失败的。倒是像赖和,在日治时期他选择用“白话中文”写小说,倒是在台湾文学史上有其重大意义和影响性。此外,至今我们也对赖和的文言古体诗还真的能背出好几首,名句流传,成了经典。这新旧文体的文学又如何评断呢?也是我们值得思考的问题。

本次国际学术工作坊还有学者谈到因政治色彩而受忽略了的新马左翼,如潘受,他就是战前马华“新兴文学”的重要提倡者。“新兴文学”就是普罗文学,说白了就是无产阶级革命文学。我之前一直以为新马不用无产阶级革命文学或普罗文学,可能是因为政治禁忌敏感而改以“新兴文学”取代。但熟悉日本文坛的王惠珍所长在交流时指说,其实“新兴文学”不是新马“独创”,这词在日本文坛早就使用了,是日本文学用词,指的就是当时的左翼文学。文学研究的跨国越界参照,你的视野就不一样了,人也就不好动不动自我吹嘘什么“独创”了。

简言之,这次的国际学术工作坊是很有意义的。名为“国际”不是为了盛大或壮大声势,而是因为我们的“国际”交流,有了更多的“跨”的认知、参照、对话和共鸣。

当然, 学术工作坊的告一段落,却不是结束。学术以外、以内,我们的情谊更浓更深了。谢谢大家。马台文学文化的漫步,风姿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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