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衣柜里已很久,布娃没所谓出不出柜的,布娃甚至没性别,要不,你看我,没明显性征吧?那也好,不必烦出入柜的问题,彩虹色撞黑白色都没所谓,是直是曲没相干。
每天,我都在衣柜里,与其说何时入柜,不如说几时出箱,幽闭恐惧症是什么,我不懂,很久以前我被收入大塑料箱内,夹在旧衣旧裤间,动弹不得,空气也许闷闷的,布娃不呼吸,不觉气闷,只是,纳闷气息中久待,入箱前的记忆,在塑料箱收纳、衣物容纳下,早被吸纳殆尽,仅记得我原来有套小洋装,可也随记忆不见了,有点可惜,不多,没两点可惜,是一点可惜,很小的一小点可惜。
有日,大主告诉二主,太多旧衣物,没用没穿没烂的,都送出去吧!二主面无表情应声“嗯”,开始清理所有塑料箱的衣物,不知清了多久,我被重见天日,被出箱了。
(稍停,解释下;少数事我看到,多数事我听到,就如二主“嗯”一声,是否面无表情,箱中的我没看到只听到,唯布娃之心揣摩判定他面无表情,前文如此,后文亦是。)
二主见到我,单手取出,让我朝大主方向望,问:“布娃妳打算怎样?”
“我都忘了这布娃,先放一边,收完旧衣后才看放哪里。”大主答。
直至收拾完毕,大主冲凉时,二主又拿起我,望了望,想了想,顺手把我放进衣柜,没几,身上包着毛巾的大主打开衣柜想拿衣服,一见我安坐柜内就笑了,自此我就住衣柜。
住衣柜过日子,我顶喜欢的事就是听戏,每晚,大主二主忙碌一天回来,常看电影,透过衣柜门缝我细细听戏,悲欢离合我不太有感,独有那个讲述打开一个衣柜就有另一个世界的电影,里头的魔法和狮子让我很着迷。
夜里,猫想进来,猫爪试图刮开衣柜,我知道,那从不是公猫来男,而是母猫来安,只有来安,她灵巧能转弯的猫爪,才撬得开柜门,她走路无声,不像来男,故意让爪子碰触木地板,让步行有声,她才不那样孩子气,她优雅无声的走。
其实来安没真想进来,她只拉开一道缝隙,探个猫头进来,眼定定看我一阵子后,收爪走掉,我老在想,也许她不进来,是因为她不想触发衣柜里的魔法世界。
总之,我的日常少有人或猫理,二主打开衣柜时,会跟我打招呼,没说话,他时而颔首时而轻拍我头示意,至于大主,她总在忙,匆促开柜取衣就走。布娃生活着实无意义,我常想,世界若真有意义,无的意义也许占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