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一座适合旅人放慢脚步,细嚼慢咽的老城。这里有美景、美食和好茶;美食和好茶必然得品尝,美景,却需要用心阅读。如此一来,方在这一座安静的小城,吸嗅到“胶己人”朴素、热情的性情 。
一个公鸡碗走南洋
原来,潮州窑最具标志性的传统产品就是“鸡蕉纹饰碗”, 也就是港剧里人们叫的“鸡公碗”,而我们称它为“公鸡碗”。这碗自清朝中期至70年代一直保持生产并大量销售到香港、澳门、台湾、韩国、日本、越南、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等等。
传统的公鸡碗面上画有公鸡和盛开的牡丹和蕉叶,象征福寿富贵,家庭兴旺;公鸡是主要的图案,以十三笔成型,所以,也有“公鸡十三笔”之说。随着潮州窑生产技艺传播到东南亚后,马来西亚和泰国也开始生产公鸡碗。
公鸡碗,是潮州人下南洋时,一并将陶瓷技艺带在身上的其中一个缩影,它可能是谋生技艺,也可能是思乡情结。我非潮州人,我对发现公鸡碗的历史足迹的兴奋,一开始仅来自于窥见童年里那双小手上端着的碗,而当我阅读着展览板上的文字时,赫然发现,那只公鸡碗承载了“根”的重量。
中国人并不了解马来西亚华人。我常被称为“马来西亚华侨”,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回中国?我每一次都强调自己是马来西亚土生土长、第四代的华人。我还遇过斥责我“排华”的中国人,他让我记住自己是“中国人”。
我的太祖当年从惠州逃到马来亚,自此落地生根。在那个亡命的年代,根,在马来亚扎下后,就再也没回过惠州的故乡,而我这出生在马来西亚的华人,身分证与护照上都是写着“Malaysian”,我没当过一天的“中国人”。但是,我一直记着小时候婆婆耳提面命的告诉我——我是惠州客家人!那是我的祖籍。
走出潮商老字号文化馆,我突然发现自己就像这只公鸡碗──那来自潮州窑的“鸡蕉碗”自出走后那天,就注定在十三笔中多出一笔,或少了一划;它随着岁月的推移,在不同的国家以当地的泥土雕塑出属于自己的魂魄。
玩在潮州|慢游古城,寻访历史的印记
根据史籍记载,潮城曾有91座牌坊,因此被喻为“牌坊城”,其中39座就在太平路,即如今的牌坊街。集中在太平路的牌坊,多为横跨路面的四柱三门,鳞次栉比,气势磅礴,当中有34座建于明代,5座建于清代。
在潮州,牌坊、开元寺与广济桥,都是潮州人对古城共有的历史记忆。
【开元寺】千年古寺免费参观
公元738年,唐朝处于空前的繁荣与昌盛,唐玄宗李隆基下令在全国曾发生过重大战争的地方以“开元”之名建造大寺,以超度在水、陆战争中死去的将士亡灵。因此,中国各地的开元寺在当地大都是大寺名刹,而且位于老城区的中心位置。潮州的开元寺就在开元路上,毗邻牌坊街,是中国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今中国景点大多收费,潮州开元寺却免收入门票呢!
【广济桥】到潮不到桥,枉向潮州走一遭
广东潮州一带流传着一首桥梁民谣——“到广不到潮,枉向广东走一遭;到潮不到桥,枉向潮州走一遭。”民谣中所说的“桥”,便是俗称“湘子桥”的“广济桥”,它建于南宋乾道七年,是中国第一座由浮船连结而成的启闭式浮桥。
广济桥最初命名为“康济桥”,从公元1171年至今,广济桥历经革变,从增建楼阁、桥屋到减船,也为镇桥御水而铸鉎牛二只;2003年至2007年,广济桥按照其在明代时最辉煌时期的样貌修复,恢复了十八梭船的启闭式浮桥,修复了桥上12座楼阁和18座亭屋,并加上匾额与对联。全长520米的广济桥,自此成了旅游观光步行桥,亦是中国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广济桥最具特色之处,在于每天都需要有工人来连接桥和拆卸桥。这是因为桥中间没有桥墩做连接。后人猜测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中间水流最急,是古代建桥技术所难以完成的;二是造桥官员考虑到了河道中间通航的需要,特意保留了浮桥。何种原由如今看来也许不重要,毕竟连接与拆卸桥的仪式,成了旅客留守到最后必看的、桥上的一道风景。
自2018年2月起,潮州“一江两岸”夜景正式亮灯,同时,被称为“凤城之光”的夜间灯光秀表演也正式启动。灯光秀可说诚意十足,LED照明灯在以潮州大锣鼓、潮州歌册、元朝演唱的《潮州人》等配乐下闪耀舞动,旅客无论有无霸占到好位子,无一不举起手机录影。我那潮州友人笑说,“广济桥最近在抖音可红了!”
食在潮州|牌坊街美食天堂
从牌坊街那一端度桥到韩江边,刚好可到附近吃鱼生。潮州人吃生鱼片的习俗由来已久,一般选用草鱼。师傅在开店时才去除鱼鳞、开膛、掏出内脏,接着剥去鱼皮,再沿着脊骨部位取下两侧的鱼肉,片成薄得剔透的生鱼片 。
生鱼片佐料除了由南姜蓉、生油、蒜末等一起制作而成的酱料,另一边还有白萝卜丝、蒜片、芹菜、姜丝、洋葱、红辣椒和花生仁等组成的什锦配料。品尝时,先将鱼生和鱼皮夹到碗中,再加入配料和酱料,搅拌均匀后才送入嘴巴。然而,潮州人通常把鱼生当成夜宵。如果你有强壮的肠胃,不妨尝尝冰冻咸蟹膏,味道极度鲜甜,不过一定要蘸有杀菌作用的辣椒醋吃。
然而,潮州美食何止生鱼片。食在潮州,少不了牛肉火锅、肠粉、腐乳饼、菜粿、鸭母捻、猪脚圈、蚝烙……光是走一趟牌坊街,就足以让你吃成“大腹便便”,懊恼自己为何不是一只有4个胃的牛。
此外,牌坊街巷弄里的茶坊,也值得走进去体验一番。不管你是否好茶、爱茶,也甭管自己懂或不懂品茶,更无需具备了解潮州饮茶文化或功夫茶之精髓,你只管跨入茶坊大门就好!毕竟,喝茶对潮汕人来说已是一种生活习惯,这可从街边商铺往五脚基摆上矮小桌围几张凳子或无靠背的椅子,桌上摆茶壶、茶杯,一天的劳作就在茶水中结束。所以来到潮州,就是要喝茶。
要走入茶坊喝茶,因为内有乾坤。清幽的环境安抚着浮躁的心,店家按照人数给你安排包厢,包厢内的小陶缸盛着室温水,还备有热水壶;点选了茶叶、茶点,店家奉上后,大略介绍泡茶方式,就把空间留给客人。
茶坊一般设有最低消费,可容纳4人的小包厢,不管你是来喝茶、安放走得疲累的双脚、姊妹淘说真心话,还是悠闲的阅读,茶坊绝对是人们度过有品质的时光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