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2月份驻版作家/那天晴：奇侠韩东雅

元末明初，倭寇在沿海一带聚集劫财掳人，奸淫妇女，杀人放火，坏事做绝。为了杜绝倭寇之患，明太祖皇帝朱元璋更下令平民寸板不可下海，立下海禁之令，禁止百姓与外国人私通，取缔走私贩私。先前在洪武十三年被诛杀的中省书丞相胡惟庸，便曾经暗中勾结倭寇试图谋反。明太祖皇帝对倭寇自是深恶痛绝。奈何倭寇行事如狼，成群结队且隐秘迅速，掠夺以后立刻撤离，并不恋战。

倭寇为患，临淮官府屡屡挫败，不得已只好上奏朝廷请求支派援军。明太祖下了两道圣旨，一道圣旨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告诉百姓每（们），准备好刀子，这帮家伙来了，杀了再说。钦此。”另一道圣旨则是要求鹤庆侯张翼出兵援助。时值洪武二十四年，张翼随大将军蓝玉数年前征讨云南有功，被明太祖皇帝封为鹤庆侯。这几年赋闲在家，张翼早已闷得慌，难得被明太祖钦点去协助临淮官府。张翼自是二话不说，立刻整顿出兵，也想趁机见识久闻的倭寇刀法，要是能找出倭寇在大明藏身之处，大明军必能迅速平定四海。

鹤庆侯张翼在沿海常有倭寇出没的渔村附近设下陷阱，以金银财宝和歌女为饵，试图诱捕来去如风的倭寇。该晚也是夜色如常。倭寇躲在小船上，静悄悄地沿岸寻找猎物，发现沿海的一条小渔村有家灯火明亮的大宅，户内饮酒作乐，歌舞之声传出甚远，远岸也可听闻。倭寇首领柳生小七郎向来行事谨慎，并不急着偷袭。柳生派出探子在岸边躲着观察，连探三日，白天夜里皆不见官兵进出，只有三四个佩刀剑的守卫，夜里就几个土豪模样的胖子拥抱歌女调戏嬉闹，肉欲横流。柳生心想这几个可能是刚发了大财的暴发户，夜夜笙歌兼纵情声色，正是一个下手的好目标。

柳生带着三十倭寇趁夜进攻。一过子时，海螺作号，倭寇入侵村庄见人就杀。他们闯到大宅外，抛入绳梯翻墙，却发现大宅内一片漆黑，早前饮酒作乐肥肠满脑的主人和歌女们已不见人影。柳生暗叫不好，知道有诈，立刻吹响海螺想让同伙撤出。哪知道鹤庆侯张翼领着三百精兵从暗处杀出，用长枪和盾牌把企图闯出大宅的倭寇硬生逼回。倭寇掏出火绳枪，试图从重围中击破一个缺口逃命。大明军的盾牌被铁弹击中破裂爆碎，木屑木片飞溅。张翼自是不敢轻敌，三百面厚厚的盾牌摆在官兵前面轮流替换，但也没想到火绳枪如此犀利，几乎每一枪都能打破一面盾牌。张翼心想明太祖自从平定天下，就不太花钱改善大明军装备，再加上贪污腐败，大明军军力虽然表面看似实力雄厚，但其实不堪一击，心中暗暗叹息。

张翼不急着进攻。旗下精兵把里面毫无食粮食水的大宅围个水泄不通，足足围了十五天，把一群倭寇饿得有气无力，并举枪诱敌，大量消耗敌方的火炮后，才砸烂大宅宅门。倭寇纷纷抽出倭刀拥出，尝试展开近身搏斗，一瞬间数十把倭刀在大太阳底下发出耀眼亮光，仿如妖兽鳞光妖幻莫定。张翼部队依旧派出长枪盾牌打头阵，同时安排弓箭手躲在制高点，在倭寇作困兽之斗时，毫不留情地放箭。箭镞吱吱破空之声，射得倭寇抱头鼠窜。弓箭手同时箭点燃油，把火箭射入大宅内，逼得倭寇再无法躲在屋内。一些毫无胆识的倭寇因为畏怯，拼命想从火海里逃生而冲出去被擒，其余以柳生小七郎为首的倭寇群依然有条不紊，用衣布遮蔽口鼻，躲在遮蔽了弓箭手射线的浓烟中，紧贴着墙，静待大宅全烧毁。

官兵见大宅全烧毁倒塌，于是进入灾场搜索尸体，却冷不防被倭寇突然打从墙边杀出，连续被砍杀了好几人，才猛然醒觉倭寇并未死去，纷纷拿起刀枪抵挡。奈何为时已晚，临淮官兵一时大意，竟然被倭寇冲出重围。倭寇们得手就要从海边逃遁离去，却发现海岸已经布满旗帜分明的手持火枪的大明军，身后也涌现大批手持长枪和盾牌的大明军逼近。张翼棋高一着，断绝了倭寇所有退路。

众倭寇知道此次死劫难逃，纷纷抽刀，打算战死也不投降。柳生小七郎看一看身边，也不过剩下十来人，也不着急，深呼吸强自镇定心神，双手握刀，刀指前方，正是“猿飞阴流”起手式的“三学”。要知道自唐朝以来，日本受中原文化影响极深，佛教东渡，也成了剑术流派修身养性的基本修养。“三学”取自佛教戒、定、慧三种修行，戒为守戒，定为禅定，慧更为智慧。

“好！”张翼见柳生小七郎叫阵，心中暗暗称许，接着气定神闲地大喝一声。

“枪来！”身后的随从连忙抬出一把枪尖精光闪闪的长枪。张翼接过，舞了两朵枪花。原来鹤庆侯张翼竟是闻名天下的杨家枪法传人。杨家枪因使起来时如梨花摇摆，又名为梨花枪，相传为南宋红袄军首领李全的妻子杨妙真所创，被誉为天下第一枪法。张翼长枪遥指柳生小七郎，一敬枪，立即“毒蛇出洞”，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刺柳生小七郎。

猿飞阴流是日本古剑术，讲究的是以静制动，掌握对方的行动，洞察对手的弱点然后一击必杀。柳生小七郎见杨家枪来势汹汹，锁着几个方向，便等枪来到身前，刀走边锋，与枪擦身而过，要往张翼手削去。张翼使出“小回马枪”，抽枪斜走连环扣枪。

一时间刀枪交锋不下数十回合，谁也讨不了好。奈何柳生小七郎吃亏在饿了十多天，再加上被烟熏了数个时辰，体力大不如前，时间一久，刀势减弱。张翼察觉到了刀上的力量逐渐变弱，但担心是敌人诱敌之计，于是也不急着杀敌，手中慢慢增强力量之余，也在观察倭刀刀法，觉得确实有其厉害之处，难怪一般官兵奈何不了倭寇。（节录）

【那天晴】简介

原名翁诗庆。当过网页程式员、中文广告词撰写员及旅游杂志编辑，目前为软体工程师。原本以为作者能掌控自己的小说，其实却是生活里的各种经历通过作者形成，暗地里自行塑造了精密且无法想像的世界。著有长篇小说《Longing渴望》《孤岛少年的盛夏纪事》《狮子山传奇》《蛮荒传奇》《无光城镇：执行者》《寂寞公路》等。小说《蛮荒传奇》曾在佳礼网络论坛每日更新连载，破10万点击率。放下笔杆，他也会参与社会运动，走上街头，成为各大小集会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