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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34am 01/11/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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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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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识粤语/02】粤语字──识听识讲,咁识唔识写?

报道:本刊 蒙慧贤

【学识粤语/02】粤语字──识听识讲,咁识唔识写?

除了讲,也可以写出来。不过,本地并没有一套教粤语字的系统方法,很多粤语词汇仅口耳相传,与语文脱节,即便是能说出一口流利粤语的人,却未必能把粤语写成完整句子,落得“识讲唔识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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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在本地,这种情况也发生在广州和香港人身上,很多人书写时不自觉以普通话输入,或使用一些常用的同音字来替代粤语字词,以致一些通俗写法与本义的字形(即“本字”)不同。

意识到捍卫方言文化的重要,网上出现很多平台或自媒体教导或分享粤语发音、俗语、本字等趣味知识。就是其中一个,他在大学时期建立“Malaysian Cantonese”脸书专页,除了分享粤语趣味知识,平时打字也以粤拼输入,以粤字与人交流。在他看来,这是捍卫本地粤语文化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我手写我口”、表达粤语精气神的方式。访谈这天,他给我们讲解几个“㜺鬼”的粤语本字。

李文豪自小在怡保长大,无论和家中亲友或是街坊邻居均以粤语交流,自小对语言文化抱有极大的兴趣。

“大学时期,我透过Cantodict(网上字典)学习粤语正字。过程十分有趣。首先我先学习粤拼,掌握好拼音,自然任何生僻字都能查询。其次,我下载了Google粤语输入法,只需要输入对应的粤语拼音,就能够完整地表达我的母语,非常方便。 ”

由于他平时跟父母都是以聊天,用手机通讯软件跟家人聊天时,同样会用粤拼和仓颉输入法来输入粤字,名副其实“我手写我口”。

“我觉得这同时会增进和家人的关系。有时他们会好奇这是怎么打(输入)的,有这样个话题,觉得很好玩。”他也乐意分享这些粤字背后的典故。

在他看来,学好中文是马来西亚华人的义务,而用粤语交谈则是对祖宗的尊重,亦是捍卫本地人集体回忆的一种方式,两者并没冲突。

【学识粤语/02】粤语字──识听识讲,咁识唔识写?
李文豪认为粤语蕴含许多旧时雅言,是开启文言文的一把珍贵钥匙。(图:受访者提供)
掌握粤语的精气神

“很多人觉得,会讲就可以了,但我觉得不是的,当你真正掌握了那个语言,你就掌握了它的精气神,可以很传神地、用最少的字去表达心中想说的事。”

他进一步解释:“很多时候,有些意境是很难用华语字表达出来的,例如这个人很齮龁(gi1 gat6) ,这屋子很罨耷(ap1 dap1),这房间很屈厔(wat1 zat1), 如果改用华语说的话,这房子很狭小,总是少了点感觉。”

其他词汇诸如:娿哿(o1 go6) 、遴迍(leon6 zeon6)(音:论尽) 、㪐㩿(laak1 kaak1) ,亦是同样道理。“就好比大家吃的都是加央,我吃的是鸭蛋做的,他吃的是鸡蛋做的,有点不同。”这就是粤语的精气神。

在他看来,粤语蕴含许多旧时雅言,是开启文言文的一把珍贵钥匙。粤语正字有不少是文言文,由于人们越来越少使用而变成生僻字,乍看复杂,却有别一番美丽,有些字词更能展现词汇意境。

粤语本字有迹可寻。例如人们经常写的“论准”(指笨手笨脚、麻烦、累赘 ),本字是“遴迍”,“遴”指走路不平稳或很困难,“迍”意思是步屐蹒跚,比“论尽”更能体现词汇本义。

然而,由于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懂粤语正字,很多人在遇到不会写粤语本字的状况时,就会用拼音或同音的常用字来代替。

“好比我写那个人很‘佗佻’(形容人从容不迫、轻松悠闲的样子),人家会以为‘to xiu’,什么来的,会可能读错,但如果我直接用借字写‘他调’,别人反而更容易明白,就常常会有这样的情况。”令人不禁担心,这些粤语本字会不会渐渐被淘汰而消失,可见普及粤语正字的重要。

【学识粤语/02】粤语字──识听识讲,咁识唔识写?
谷歌键盘软件有支援粤语拼音输入法,用手机下载该软件,就可用粤拼、仓颉或语音方式,把粤语写成文字。(手机截图)
【学识粤语/02】粤语字──识听识讲,咁识唔识写?
如今在电脑版谷歌翻译 (Google Translate)选择中文,再选择粤语,就能够以粤拼输入法来打字,翻译去其他语言。

定义本地独有的粤语字

念大学期间,李文豪设立“大马粤语”(输入繁体字来搜寻)脸书专页,分享粤语趣味知识。浏览该脸书专页,除了有很多“识讲唔识写”的粤语词汇,例如䒐䒏、砂煲罂罉、罨耷等,也可看见有很多大马日常说的粤语词汇译成文字,比如树溶、屙工、炸东京、嘎哩、嘞贾等等。

他指出,祖先在下南洋的过程中,因为环境而大量吸纳和创造了许多新词汇,例如“牙栏”(Grant)、“屙工”(Hukum)、“树溶”(橡胶)、“佛浪氹”(锡矿湖)等,形成大马独有的粤语特色。

由于这些日常粤语用词原本没有本字,都是李文豪自己找出粤音,从粤语字典中挑选最合适的字,将之译成粤音字,希望能把象征本地特色的语言文化,用文字方式记录下来。

“其实我有经过多次思考的,到底我选这个字的时候,我该选哪个字去代表它。所以我绝大部分都选择有个口字边的粤语俗字,以反映出它是一个外来字,当然,如果我选到一个会意字,有它原本汉语的意思,那就更好了。”

【学识粤语/02】粤语字──识听识讲,咁识唔识写?
也是城市规划师的李文豪指出,在规划一座城市时,当地语言文化是不可忽视的元素,有助宣传当地旅游和保留地方特色。(图:受访者提供)
日常粤语你会写吗?

粤语生鬼有趣,但说易写难,它们的本字你又认识几个呢?是的你没看错,以下全部是日常粤语,赶快学起来,以后就识讲又识写啦!

01.【䒐䒏】(mang2 zang2)
“䒐䒏”的“色”有脸色、气色的意思,而“瞢”和“曾”则用来表声,形容人的神色不爽,心情不佳,不耐烦。

02.【砂煲罂罉】(saa1 bou1 aang1 caang1)
指甁甁罐罐;锅碗瓢盆。

03.【煠熟狗头】(saap9 suk9 gau2 tau4)
“煠”指放在沸水中煮。煮熟了的狗头,嘴部裂开像是在笑的样子,形容人龇牙咧嘴的笑态,含贬义。

04.【罨耷】 (ap1 dap1 / ngap1 dap1)
形容地方简陋、邋遢、有霉气等。

05.【㜺鬼】(zaan2 gwai2)
“㜺鬼”形容东西有趣、好玩、精妙。“㜺”有美妙、美好、有趣的意思,可以单用作“㜺”。因为“㜺”字较为冷僻,很多人会写成“盏鬼”,其实是同音字借用。

本地粤语词汇

01.【搞窉窉】(gaau2 beng3 beng3)
华语“捉迷藏”的意思。香港和广府人称为“捉伊人”(人读作“因”)和“伏匿匿”(Buk9 Nei1 Nei1)。“搞”是“玩”的意思;“窉”是粤语正字,有“隐藏”的意思,将“窉”打孖读成“窉窉”是小孩的说话习惯,所以在本地,大部分人都把“捉迷藏”叫做“搞窉窉”。

02.【树溶】 (syu6 jung4)
由于客家人与广府人在大马长期杂居,所以“树溶”这个客家词在大马延伸出不同的新词汇,在其他国家未必听得到,例如:树溶胶(橡胶)、树溶糖(口香糖)、树溶捽(橡皮擦)、树溶带(橡皮圈)、树溶山(种橡胶树的芭场)等。

03.【屙工】 (o1 gung1)
源于马来语”Hukum”,有法律、处罚的意思。“屙工”是Hukum直译,一般指遭到罚款。“屙工”这个词译得非常传神,好比是赚来的工资被逼“屙出嚟”。

04.【炸东京】
指上大号。关于“炸东京”的由来,有这样的说法:由于早期日本军队入侵马来亚时虐杀了许多无辜的百姓,当时人们想要上大号时都会说“炸东京”,希望炸弹能够好像粪便掉入坑那样把东京夷为平地,从而结束战争。虽然老一辈的人渐渐逝去,但这个有趣且包含历史讯息的词毕竟还是传了下来。

05.【嘎哩】(*ga4/*gi4 li1)
源于马来语“Geli”,有瘙痒、恶心等意思。

06.【嘞贾】(*laak7 gu2)
源于马来语“Laku”,有“有效,很不错”的意思。在本地,嘞贾一般用来指生意兴旺、货品十分抢手或畅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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