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医学系就一定要当医生吗?未必,像汪欣仪教授,她在行医和做研究之间选择了研究这条路,一样能够为医学做出贡献,而且她因为发表的论文甚具影响力,已连续两年成为世界前2%顶尖科学家。

近年来,美国史丹福大学的专家团队每年都会发布世界前2%顶尖科学家榜单(World Top 2% Scientists),这个榜单是根据论文影响力的数据来做分析,意味着入榜的科学家,他们发表的论文都具有一定分量和影响力。在今年10月公布的榜单,本地世纪大学(SEGi University)医学院生理学教授汪欣仪(43岁)名列其中,这已是她连续第二年入榜。
ADVERTISEMENT
汪欣仪主要研究白血病、干细胞和医学教育,至今总共在国际期刊发表四十多篇论文,被引用次数达2700次,并出版过5本关于生理学的学术着作。她经常获国际期刊邀请做同行评议,也得过许多奖项,目前兼任世纪大学临床前科学主任,忙于做研究、教书和行政事务。
3大研究焦点:白血病、干细胞和医学教育
医生算是她从小的其中一个志愿,不过当她从马大医学院毕业并且完成临床实习后,觉得自己对教书和做研究比较感兴趣,加上因为希望工作时间稳定,所以没有选择继续从医,而是走上学术这条路,一边教书一边做研究。
虽然离开了医疗最前线,但是在医院工作的那段经历还是对她有很大启发,比如她之所以研究白血病,跟当初在医院血液科实习的经验有关。当时候,血液科有些血癌病人都很年轻,可能不久前还好端端在病房庆祝生日,但没过几天当她去巡视病房时,发现病人已经不在,令她非常错愕和感伤。
“有个很深刻的印象是,有一次巡视病房时,我问一位母亲‘这是你的儿子吗?’她反问我‘你指的是哪一位?因为左边这位是我的儿子,右边这位也是我的儿子’,意思是她的两个孩子都患上血癌,在病房side by side(并排),这使我很想帮助他们,所以才会做这样的研究。”
她另外一个研究焦点——间充质干细胞(Mesenchymal Stem Cells)也是跟白血病息息相关。她说,这种干细胞存在于骨髓、脐带血、脂肪组织等位置,具有很大潜能,能够分化成多种细胞类型。而且这种干细胞在实验室里算是容易培植,只不过干细胞研究通常都很昂贵,需要很多研究经费。
近年,随着她升上主管位置,研究重心逐渐转向医学教育,比如研究如何改善课程素质,以及如何促进医学系学生更有效学习。这两年即使因为疫情的关系,许多研究计划无法顺利展开,但她还是做了一些调查式研究,例如研究疫情对医学系学生的影响。在疫情这种非常时期,她的效率依然很高,总共发表了4篇文章。她认为,“每一种研究都有它的价值,不一定要在实验室做的研究才有价值。我们用我们可以的方法,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我们的研究。”
早期投稿国际期刊常被退稿
为了写论文,汪欣仪可以连续八九个小时敲键盘都不言倦,几近废寝忘食的地步。外人也许觉得她这样高产出的学者,对于写论文自然是得心应手,但她心里清楚知道,“每一篇其实都是有血有泪。”
当年她刚开始要在期刊发表论文时,被退稿是常有的事,最高纪录是连续被退稿五六次,心里非常沮丧。“可是很奇怪,到了某个阶段便突然进步许多,我也不知道确切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论文很少被要求订正,也很少被退稿,最近3篇发过去都不需要做任何修改。”因此,如果想要成功在期刊发表论文,她觉得秘诀就是不要害怕失败,要不断尝试和不断投稿,渐渐的就会摸熟期刊编辑到底要的是怎样的内容。
从大改小改到无瑕疵
写论文讲求写作能力,而她的文笔可能跟她小时候喜欢以中英双语写日记的习惯有关。她说:“久而久之,你会发现写作其实是需要练习的。如果你喜欢写作,你会很enjoy(乐在其中),写多了你就知道做了一个研究后,要怎样去论述和支持你的论点。我以前刚开始写论文的时候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写了一大堆被退回来叫我做major correction(大改),慢慢的变minor correction(小改),到现在有时候是no correction(不用修改)。No correction的话真的会很开心,就好像打高尔夫球所谓的hole in one(一杆进洞)。”


“如果喜欢做研究,什么东西都可以研究”
虽然汪欣仪对写论文乐此不疲,但不见得所有同行都跟她有一样的想法。要知道现今几乎所有大学,都把论文发表数列为教职员的KPI或考核指标,可是这种做法向来引起不少讲师和教授反弹,认为大学不应该以论文数来评价教职员,应该回归教学的本位。
对此,她认为不管是讲师或教授都必须与时并进,而做研究和写论文其实可以促使他们去了解本身领域的最新发展趋势,这无形中能对他们的教学工作也会有所帮助。像她在疫情期间便越写越起劲,因为疫情发展瞬息万变,实在有太多东西可以去发掘和深入研究。当她把写论文当作一种学习,她就不觉得写论文是件苦差事。
“做研究无非是要解决问题,”她说:“如果你是一个喜欢做研究的人,你什么都可以研究,总有一样东西可以吸引你……而医学研究无限宽广,这也是为什么医学很有趣。”
用耐心和毅力克服失败
当年她刚开始做研究时,首几个月都是一而再地实验失败,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做研究的天分。后来即使经验比较丰富了,也还是难免会遭遇挫折,例如有一次她在实验室培植的干细胞不知何故全部死亡,实验必须重头来过,更心痛是浪费了病人捐赠的干细胞。所以,无论做实验或是在期刊发表论文,她认为失败都是必经过程,必须要很有耐心和毅力,才能撑过一次又一次的挫折。

爱心、热心、诚心和恒心,读医必有的4坚持
虽然汪欣仪没有选择当医生,但从不后悔就读医学系。也许许多人会觉得,学医就一定要做专科医生或外科医生,但医学系的出路其实比想像中宽广,未必要在医院工作,可以往学术和研究领域发展。她说:“像我这样子,一样觉得很有意义和很有满足感。”
作为医学院教授,她看过一些学生是因为家长想要他们读医学系,他们才选择医学系。但身为过来人,她想告诉学生和家长,即使成绩很好也要以自己的兴趣来选择科系,而且不应该是为了“钱”途而去学医,因为学医是一个漫长又煎熬的过程,不像电视剧演的那幺浪漫和表面风光。
如果要给医学系学生一些建言,她会说一定要有4颗心——爱心、热心、诚心和恒心。她无法想像医生如果缺乏这4颗心,是要如何忍受那种帮病人处理伤口的血淋淋场面,以及如何克服例如长时间值班的煎熬。
另外,还有一点忠告源于她的深刻体会,像她这种从小到大成绩都很优异的人,第一次在医学院考试时,解剖学考获87分,她原本很开心也很自豪,直到看到身旁同学考获九十多分,她才终于明白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从那时起,她学会谦卑,“是不是最top不要紧。”
如今贵为世界前2%顶尖科学家,连她自己都很惊讶,没想过自己的论文会被引用那幺多次。她不会刻意追求些什么,也不强求论文一定要登上权威的《自然》期刊,只求尽力就好,“能去多远就去多远,有路走就走。”
当然,作为研究员,如果研究成果能够被认同,那毕竟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她说:“我发表了这么多论文,不要以为会麻木,每一篇论文被认同我都会很开心,因为发表论文的目的,就是要跟别人分享研究成果。”
在她职业生涯中,她得过许多奖项,例如2018年马来西亚十大杰出青年奖、中国上海亚洲生物技术大会颁发的2011年杰出青年科学家/学生奖、马来西亚糖尿病研究所的颁发的2010年亚洲糖尿病大会青年研究员一等奖,及2011年爱思唯尔杂志最佳论文奖(生物技术)。
目前,她的工作主要分为教书、做研究和行政3大类,而她最喜欢的始终还是做研究和写论文。虽然她自嘲“我很疯狂,我什么都想学”,但“什么都想学”,何尝不是成为顶尖科学家的必要条件?
更多文章:
【向善而生奖01】Native协助上网卖榴梿,原住民疫中逆袭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吉隆坡表演艺术中心(klpac)秉承“艺术无类”的理念,一直努力建构起艺术与社区之间的桥梁,让不同阶层、各年龄段的人群都能轻松触及艺术的魅力。为了进一步达成目的,klpac于2024年5月正式启动了“klpac Connect”社区连接计划,吸引更多元的观众走进剧场,期望通过生命影响生命的方式,促进艺术活动的发展。
klpac副总经理(宣传和行销)翁美琪指出,剧场不仅是艺术演出的场所,更是推动社会共融的重要力量。因此“klpac Connect”通过艺术与社区的深度连接,使艺术成为凝聚人与人之间联系的纽带,帮助人们在后疫情时代重建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与联系。
“看一场演出,走进剧场,应该成为一种日常的体验。”

报道:本刊 杨林宜
摄影:本报 陈敬晖
2024年12月15日,klpac弦乐团举办了一场由沈怡贤指挥的“A Christmas Playlist”音乐会,并在“klpac Connect”计划下,邀请了13名年龄介于二十多岁到70岁的视障者,在活动的开场前来一次“Touch Tour”,通过触觉和听觉的互动,深入了解舞台的布局、乐器的外观及音色等,为接下来的音乐会体验做好准备。
翁美琪说,与其停留在让视障者于黑暗中聆听音乐,还不如通过互动的方式,让视障者先“感受”剧场。团队深知体验的深度和细腻程度,往往取决于每一个细节,为此,他们在活动前夕包括制作触觉模型,让视障者通过触摸感知场地的布局与规模;并在活动当天带领他们参与导览,触摸乐器,并通过解说员的讲解和演奏员的小段演奏,聆听每个乐器的音色。




音乐会上半场以比较经典的圣诞歌为主,下半场则是现代流行乐。每位视障者都配备了一副耳机,聆听导览员的口述解说。在听觉、触觉与无限想像的交织下,他们全身心投入到这场音乐盛宴中。


除了视障者,许多家长也带着孩子参加了音乐会,活动充满了社区的温暖与力量,展现了艺术的包容性。音乐会结束后,视障者的正面反馈让团队深感欣慰与鼓舞。
“我们不希望视障者仅仅是在黑暗中聆听音乐会,而是通过事先的接触让他们对场地的大小、舞台与观众的距离、乐手的位置、乐器的外观和音色等有所了解,心中有了画面后,再去聆听一场音乐会。我们相信,这将是一场完整的体验。”
“音乐会期间,投影仪上播放着雪花纷飞、温馨小镇的画面。我们在编写口述文案时,反复调整表达方式,既让视障者通过耳机聆听口述,想像出冬季的景象,又不干扰他们享受音乐。”

视障者也有权享受文化生活
马来西亚盲人理事会执行董事黄永隆受访时表示,他之前并不了解音乐会中乐手的位置安排,如今通过这场极富意义的活动,才得知演奏员需要站在特定的位置。
“我一直以为他们就只是站在任何地方,或者是排成一排,今天终于知道了这些细节。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体验,也让我们有机会触摸到不同的乐器。比如大鼓(定音鼓),它很高很大,能触摸到它让我觉得非常开心。”
“我希望能看到更多类似的活动,让视障者也能享受这些文化艺术。毕竟文化和艺术对我们来说也同样重要,视障者也有权享受文化生活,因为这也是马来西亚《2008年残疾人法令》的一部分,我不希望错过这些体验。”


因糖尿病并发症而失去视力的阿米拉(Ameera Ramli),并没有让困境打消她回馈社会的决心。失明之前,她曾在剧场工作,并与同样从事剧场服务的触觉导览员何侣菁结识。
她回忆自己失去视力的过程,“我从小就有糖尿病,但不知道自己得了糖尿病。直到在进入马来亚大学之前做身体检查时,发现血糖异常高。”2018年,她检查时发现两侧肾功能仅剩5%,开始了洗肾治疗。一年后,视力出现问题,经过手术后,她彻底失去了视力。
尽管失去了视力,阿米拉依然投身于多个社会角色,目前担任特殊人士以及自闭症患者的辅导员,尽可能回馈社会。
何侣菁是一名演员,她和慧琪 (Nephi Shaine William)为这次的“Touch Tour”担任触觉导览员。

翁美琪提到,尽管何侣菁患有妥瑞症(Tourette Syndrome),即抽动综合症(Tics),但当她站上舞台,面对需要演出长达两小时的戏剧时,那份对舞台的使命感让她全身心投入。尽管身体可能会受到疾病的影响,何侣菁依然能够在演出过程中保持高度的专注,没有因疾病引发的抽动,成功地完成了整场演出,让大家折服于她的专业和对艺术的执著。

设立“刚刚好”的剧场门槛
“klpac Connect”计划获得森那美基金会(Yayasan Sime Darby)全心相挺。在计划推进的过程中,翁美琪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家长的反馈,该家长带着孩子参加亲子音乐会,感谢团队提供亲民票价,使他们能够负担得起并与孩子一起享受音乐会。
“其实,我们希望能将剧场的门槛设定在‘刚刚好’的位置,包括亲子音乐会,让家长们在可负担的范围内,带孩子走进剧场,感受艺术。看到这些细节被大家注意到,我非常感动。虽然这些看似小小的细节,但我们投入了很多心思,力求让社区与艺术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她说,“klpac Connect”计划的每个项目都建立在“将心比心”的基础上,旨在让艺术不再只是‘touch and go’,而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深入了解艺术和剧场的运作。为此,在该计划下推出的学生赠票、增加演出导聆次数、提供触觉导览、免费租借抗噪耳机和增高坐垫等服务,都尽量满足每个人的需求,特别是孩子们和弱势群体,希望每个人都能开心地走前来开箱klpac。
“我们相信许多家长并非不喜欢艺术,而是由于各种限制,过去无法带着孩子好好欣赏音乐会。通过这些活动,家长不仅重新找回对艺术的热情,也能让孩子从小接触艺术和剧场。”
“我们当然不能忽视弱势群体的需求。通过接触视障者,我们了解他们的无奈,他们或许不想麻烦他人而选择待在家中,或者因为外头的无障碍设施不够完善,最终选择放弃外出。我们希望为他们提供更适合的设施,让他们能够无障碍地享受剧场的空间。”


盼通过互动交流带来更多力量
翁美琪表示,klpac非常重视艺术的影响力,因此希望通过互动将这股力量传播开来。
“团队会在活动开始或结束时进行剧场导览和互动反馈,帮助观众了解演出的幕后工作,如展示舞台灯光设计,让大家看到台前幕后工作人员的长时间付出与尝试,才成就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她还分享了一个故事,曾有一所儿童福利之家带着20名孩子前来观看音乐会。负责人提到,这些孩子在上课时压力很大,但看过音乐会后,她发现他们更容易吸收知识。音乐给他们带来的影响远超过预期,它成为了他们放松的一种方式。
“那群小朋友是第一次来看演出,看完后还会哼唱里面的歌。其实,他们只是缺少接触艺术的机会。一旦给了他们机会,就像是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不知道,也许它不会发芽,但也许有一天,它会茁壮成长。这正是我们所期望的。”

更多【新教育】: 【NATIVE纪录片放映讨论会】扭转旧叙事 说好原住民的故事 自杀事件发生前后 校方能做些什么? 【华文文学与活动交流会】为推动华文工作 寻更多的可能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