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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1am 22/06/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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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员精益求精 不被机器取代

作者:本刊 梁慧颖

生长在马来西亚,我们普遍都懂得至少3种语言,可是“能够理解”和“能够”是两回事,我们能读懂一篇文章,却未必能精准把原文要旨翻译成另一种语言。

要成为优秀的翻译员,语文能力只是其中一个必备条件,还有其他能力也很重要,比如分析文本和语境的能力。尤其现在机器翻译越来越聪明,人工翻译要与之抗衡的唯一方法,就是变得比机器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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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教育(6月21日)封面:翻译员
彭健伟曾经在泰国担任联合国难民署口译员,目前在本地经营工作室,从事翻译和撰写文案。(摄影:本报陈启基)

口译员常出现在国际场合和国际组织,像联合国这样的大机构,肯定需要大量的口译员和翻译员。本报《快乐星期天》专栏作者彭健伟曾经在曼谷的联合国难民署担任口译员,他常在专栏分享经验,读者得以一窥口译员这个角色,如何在语言大杂烩的环境中周旋。

他的大学本科是生物学,在本地中文报社当过记者,还有从事广告和商业杂志。至于难民署那份工作,是他在曼谷当自由工作者的期间,听说难民署急着要找懂中文的口译员,于是去应征,当时除了面试还要考翻译。

口译与笔译截然不同

去曼谷之前,他已做过大量的翻译,因为无论当记者或是在广告界工作,很多时候取得的资料都是英文或马来文,需要自己翻译成中文。尽管如此,口语翻译对他来说是截然不同的形式,虽然同样是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可是口译的临场反应必须很迅速,不像做笔译还有时间去找资料和做考证,甚至可以用一些电脑工具来辅助翻译。

就他接触的口译员同行当中,大家都有一个相似处,就是必须非常冷静和专注,因为他们不晓得会在翻译过程遇到什么困难,比如他们可能会遇到一些不懂的词汇,如果一直纠结在这一点上,恐怕会影响接下来的效率,所以他们常常在极短的几秒时间内去做决定,不能够太容易受影响。

他说:“我的经验是因为我在难民署,常常面对的发言人或是翻译的内容是很沉重的,跟我生活经验差距很大,像有时候我会遇到一些在战争国家受迫害的难民,他会讲他的遭遇,包括家人死伤的故事,但我的情绪不能因此被影响。因为这样,有些人会说口译员好像是没有情绪的工具,意思是你当下不能够表露情绪,不管内容是什么。”

不只语文能力要好  还要即速进入状况

无论做笔译或口译,彭健伟认为除了要有一定的语文能力之外,还必须对翻译的主题或领域有所了解。例如他离开联合国难民署之后,有段时间担任远距医疗的口译人员,在线上帮助不谙英语的华裔病人与美国医生沟通。那时候,他必须在很短时间内掌握大量的医疗词汇,所以他去读了很多医学资料,以及为了清楚向医生讲述病人的痛感,他还得学习各种描述痛感和病症的形容词。

目前他在本地经营工作室,主要做翻译和撰写文案,最近刚完成的案子是把一本广告人的自传从英文翻译成中文,这种体裁有别于他过去比较常翻译的技术类文章。

作为文字工作者,问他平常工作会使用哪些工具或字典,但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倒,因为他家里虽然有很多字典,但他都不太会去翻阅,如今遇到生字会像一般人一样上网搜索。

不过,他有个习惯大概是职业使然,就是如果他有很喜欢的翻译文学作品,他会去把原文书和译本都找来,然后比对参考别人是怎样做翻译。他说:“这已经变成习惯,因为我觉得技术的东西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提升,可是语言的词汇没有捷径,只能靠阅读。”

谈及翻译员的竞争对手——机器翻译,他坦言机器翻译不断进化变得越来越强,可是他认为机器翻译还是有它的局限,比如一些生字如果不存在资料库里,机器便翻译不出来。再说很多词是一词多义,“很多文字的表情和情绪,机器翻译不出来,技术性质的(内容)或许还可以。”

新教育(6月21日)封面:翻译员
彭健伟如果有很喜欢的翻译文学作品,他会把原文书和译本都找来,比对参考别人怎样做翻译。最近他在阅读并且觉得很棒的是《树冠上》(The Overstory)。(摄影:本报陈启基)

翻译乐趣来自文字推敲

彭健伟身边有好些朋友一样是从事翻译工作,他们都觉得本地翻译市场非常大,很可能因为我国是多元语言国家,所以需要很多翻译人才。

对于翻译行业的门槛,他坦言入行门槛不高,却也因为这样,从业员的水准参差不齐,很多人以为只要语文能力不错就可以做翻译,结果许多翻译出来的东西不是出错就是文字过于生硬,跟机器翻译没有两样。

目前,本地没有统一的专业考试来评鉴翻译员的素质,他觉得做这一行,“你的口碑就像你的名片,”他认为自己比较幸运的是,在媒体界和广告界都待过,这些年累积的人脉帮助他比较顺利接到客户案子。

很多人觉得翻译工作很沉闷,包括他的一些创作型朋友也很排斥,认为翻译不像写作那般自由。他本身也认同翻译工作其实很孤单,因为翻译基本上就是一个人面对电脑,可是“同一个句子可以有100种不同的翻译方式,”这种推敲文字的过程,即是他从事翻译的乐趣所在。

新教育(6月21日)封面:翻译员
曹燕芬的博士论文是研究日本漫画的马来文翻译,她为此到日本搜集资料和访问日本学者。(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翻译系学什么?

在我国,理科大学(USM)是唯一提供翻译学士学位课程的大学,此外,本地只有少数几个机构提供短期的翻译课程,例如马来西亚翻译协会和马来西亚翻译与书籍学院(ITBM)。

翻译系到底学什么?是不是只要加强语文能力,就能胜任翻译的工作?

翻译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理大翻译与口译系高级讲师曹燕芬说,语文能力固然重要,此外还有其他原则和方法必须掌握,因为很多单词其实很难照字面翻译,学生需要知道当遇到不同文体和语境的文本,应该采取怎样的翻译策略。

她举例,像日文的“Gokigenyou”和“Konnichiwa”其实是差不多意思的问候语,可是“Gokigenyou”多为旧时代上流社会女性所使用,如果要翻译成马来文,实际上并没有一个词汇能够精准对应这个词的意思,翻译员能做的就是找出最接近原文的词汇,以及考虑需不需要加上注释。总之,翻译时有很多因素必须考虑,除了要求精通两种语言,还需要对相应的文化和历史沿革有所了解。

人工翻译会不会被机器翻译取代?

理大翻译学士学位课程为期3年半,课程涵盖笔译和口译,学生除了学习翻译理论,也会学习使用一些辅助翻译的电脑软件。

电脑辅助翻译(Computer-aided Translation),跟谷歌翻译那种机器翻译(Machine Translation)不太一样。曹燕芬解释,电脑软件只是辅助工具,它会纪录翻译员翻译过的文本,形成一种记忆,以后当遇到相同的术语或句型时,能够提供翻译员建议,从而提高翻译效率和质量。其概念跟机器翻译不一样,机器翻译的结果是最终结果,但电脑辅助翻译的结果仅供翻译员参考,最后还是由翻译员决定要怎样翻译。

对于人工智能有没有可能取代人工翻译,她不讳言机器翻译某种程度可以代替人工翻译,但她认为不至于能够完全取代,因为有些文本在翻译时必须考虑社会和文化情境,这一点始终需要由人工去推敲。另外,机器翻译之所以这么强大,是因为机器会不断收集数据、分析和学习,所以如果翻译的文件涉及机密或隐私,那就不适合交给机器去翻译,以免泄露机密。

无可否认,现在已经有些翻译工作被机翻取代了,有些公司要找人做译后编辑(Post editing)而非翻译,就是因为机翻的存在,人类只需要做校对和完善机器生成的翻译。

不管怎样,翻译员的工作机会还是不少,她说,尤其近年串流媒体崛起,需要人才翻译字幕,有些翻译系学生便接到跨国公司的工作。至于口译员,工作机会也是有的,尤其当我国举办国际会议,或是外国会议需要马来语口译员,那便是口译员登场的时候。此外,也有翻译系校友进入外交体系、出版界和教育界,以及到企业从事客服工作。

没有最好的翻译,只有更好的翻译

曹燕芬本身最初是修读大众传播,因为大众传播而接触到翻译,对翻译这门学问很感兴趣。她后来报读理大翻译系学士课程,副修日文,之后直接攻读翻译博士学位。

为什么对翻译有兴趣?“因为我觉得如果多懂一个语文,就好像有多一把钥匙去开启多另一扇门,看到另一个世界。如果我能把知识从一种语文转化成另一种语文,让民众获取新的知识或新的观点,我觉得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要成为优秀的翻译员,她觉得最重要是态度,特别是精益求精的态度。

“为什么要精益求精?因为我个人觉得没有最好的翻译,但是会有更好的翻译,所以精益求精这个态度很重要,好的态度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中马国际翻译资格认证考试将开跑

目前,我国尚没有全国统一的翻译专业考试,不像中国有国家级职业资格考试(英文简称CATTI),这是一项评估笔译和口译人才的统一考试。CATTI国际版考试已在中国及其他七十多个国家与地区开考,国外人士均可报考。

今年初,马来西亚汉文化中心与CATTI项目管理中心宣布,马来西亚汉文化中心和中国外文局主办的中马翻译考试(全称中马国际翻译资格认证考试),将于2022年下半年在中国和马来西亚举行。这项考试如果顺利推广,也许会把我国的翻译工作进一步推向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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