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取材的传统手工艺品,不仅反映人类与大自然之间的互动和传统智慧,而且工艺匠人一起携手制作各种物品,或者将手艺传授给他人,过程中又包含了社区之间人与人的协作和凝聚力,让其价值意义往往超越物品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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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砂拉越的一家社会企业Tanoti,汇集当地许多织工和编织匠人,一方面以宋吉(Songket)传统纺织工艺来织出精美的纺织品,另一方面鼓励原住民制作实用的编织品,以时尚实用的设计,改变传统工艺的刻板印象。
在欣赏传统工艺品的同时,不妨也了解工艺师如何与时并进,在时代巨轮下守护珍贵的传统手艺和价值。
冯应仪(Jacqueline Fong)来自东马古晋,2012年她接管砂拉越的纺织工作坊,以纺织宋吉为重心,由于宋吉工艺的起源地在印度,为纪念这美丽的印度手工传统文化,故取名“Tanoti”。
“Tanoti在梵文里指‘编织’的意思。”一切和编织有关的事和物。秉持保留传统手织宋吉工艺的初衷和理念,Tanoti除了雇佣15位女织工,也开放给所有女性加入,帮助培训宋吉纺织人才,增强女性就业能力,同时让年轻一辈对传统手工艺感兴趣并传承下去,避免宋吉手艺面临无人传承的窘境。
古时候上层社会的象征物
2021年,继玛蓉舞(Mak Yong)、马来歌谣(Dondang Sayang)、马来武术(Silat)、马来传统诗歌班顿(Pantun)和王舡游行(Wangkang)成功申遗后,宋吉(Songket)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列为大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提到Songket,很多人会联想到Songkok。其实,Songket是一种Supplementary Weft (额外纬纱)的纺织技术,很多工艺师会用这技术织出Songkok(宋谷帽)、Samping(马来男装布裙)等纺织品。”
宋吉(Songket)也叫马来金锦缎、宋吉锦、宋吉绸等,据说这种纺织技术源自印度,可追溯到13、14世纪历史。以往金锦缎是上层社会的象征物,人们在丝绸和棉线上编织金线图案 ,不仅成本高,对工艺要求极为讲究,一般为王族或贵族所使用。如今,在许多的庆典仪式及婚礼节庆上,例如哈芝节、开斋节等,都能看到宋吉制成的漂亮服饰。
随着宋吉逐渐普及,工艺师开始改用金丝线来取代金线,既轻盈又比较便宜,让宋吉走入百姓的生活中。
不同地域生产的宋吉有着细微差别。Tanoti首席设计师翁䝹芳指出,砂拉越宋吉和闻名的登嘉楼宋吉的挑花算法并不一样,从成品外观而言,登嘉楼宋吉的线型比较规律整齐,砂拉越songket的线型比较圆润。
传统宋吉织布上许多跟大自然有关的图案,例如皇冠花(Bunga Cogan)、竹笋、浮云(Awan Larat)等,反映了过去人们被大自然所包围的生活环境。
讲究手巧心细,考验耐心和专注力
冯应仪说:“很多人都对学习纺织有兴趣,却未必能坚持下去,因为一天只能编织最多3吋左右的布料,要完成一块布料,需要花两三个月、每天持续9小时就坐在梭织机前才能完成,过程会让人觉得很闷,甚至觉得很压力。”
纺织犹如博弈,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而这也是宋吉最考功夫的地方。
“纺织没有捷径,一旦弄错,就得全部拆开重新纺织。当我们发现就得及时改正,不然重新纺织,其实很耗费时间和精力。”每一个动作步骤都得很谨慎,不仅要求纺织工艺师手巧心细,也非常考验耐心和专注力。一般人要掌握纯熟的宋吉工艺,至少花上两三年时间,这些都是为何手工宋吉昂贵的缘故。
市面上的宋吉有的只需几百块,有的却要价几千几万块,容易令人误解。翁䝹芳表示,机器和手工宋吉可从一些细节去辨别,倘若布料背面的纬线很长,一般都是机械制作的。
“手工宋吉的感触不一样,它的每一根线都被纺织工艺师触碰过,由于不同的张力,每片布料都不会一致和完美,有自己的个性,反观机器制作的布料‘没有心’。”
挂钩现代单品,邀原住民加入编制行列
面对越来越少人学习宋吉工艺的挑战,Tanoti一方面遵循传统工艺,一方面大胆创新,让传统工艺和设计元素现代化。
“传统宋吉的图案设计都会比较复杂,现代人大多喜欢简约,我们就以传统的图案设计作调整,例如把它放大或稍微改变,让它看起来更简约。”
除了常用的线材,他们也运用皮革和藤等不同的材料,以宋吉工艺来制成电脑包、桌垫、桌旗、灯饰、时装等实用单品,让传统工艺与现代日常生活有联系,延续新的生命力。
2014年,他们也和原住民接洽,让本南族女性在家里编织工艺品,利用森林寻获的藤条,按照设计师的设计图样来制作工艺品,协助将他们擅长的传统技艺,制作成更符合现代审美和需求的物品,换取收入和维持生计。
冯应仪期望通过倡导手工艺品的价值,能让砂拉越手工艺品成为经济增长的贡献者。
“现在很多手工艺师很贫穷,大多是B40或以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让这些手工艺师赚取更多金钱,让他们跟音乐家、厨师等水平相同?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也是为何我们打算申请NFT。”让工艺师能够靠作品来养活自己,当有更多人愿意学习和接触,珍贵的传统工艺才能走得更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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