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的高山上不见一丝绿意,遥远的雪山映在灰白色的荒漠上,壮阔的河谷潺流着灰白色的山水,在地表上长出灰白色的沙砾。大地与苍穹,尽是一片灰白色的苍凉。
在这个灰与白主宰的大地上,仿佛一棵树木都没有,只有偶然瞥见的几处田野,散落着零星的藏式房舍,勉强释放着生命的炊烟。除了风景,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尽管如此,佛教却在这片土地上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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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皮提山谷(Spiti Valley)坐落于喜马拉雅山脉西端,位于印度喜马偕而邦(Himachal Pradesh),因临近与中国西藏接壤的争议边界而成为敏感地带。在这个偏远的山谷,只有一条505号公路贯穿其中,无论你从哪个方向来,都是一场长途跋涉。
505号公路在险峻的山腰上盘旋,乍看之下和山谷一样随意,路面都是坑坑洼洼,走起来不但尘土飞扬、颠簸崎岖,山路也曲折迂回、蜿蜒坎坷,往往一边是充满落石的褶皱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大部分路段只有一辆车的宽度,一旦对面有车子来,其中一方必须停下,另一方才能勉强通过,有时候甚至还要倒退几十米,进退维谷。
至于分界线、路肩、路墩等,这里没有这种东西,泥石流、塌方、山崩及落石倒不少。每一次碾过山壁下因落石而形成的沙堆,车身往往就会往悬崖边倾斜;在急转弯处,一半的车身更是悬空在外,仿佛一失去平衡就会立即翻入谷底。
奇崛的斯皮提山谷,因贫瘠而壮丽,也因偏远而淳朴。
悬崖上遗世孤立的堡垒
在海拔4000米的丹卡(Dhankar),没有任何植被的裸露山头,在光秃的山体上长出一片荒凉,释放着冷清的味道。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冷寂荒芜的风蚀地带,玩具般的房舍随意散落在犹如月球表面的山体上,宾河(Pin River)与斯皮提河在不远处的山脚下交汇,不经意冲积出难得的绿色生命。
广裦的苍穹下耸立在悬崖山壑上的寺院,一直是斯皮提山谷最负有代表的景观。历史悠久的佛教寺院,勇敢地矗立在壁立千仞的尖坡与绝壁之间,透露着岁月厚重的谜团,流露出毫无生气的诡异,即便遭受风雨剥蚀,也依然要摇摇欲坠、孤傲超然。
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在斯皮提河旁,一群蜂窝式的房舍在坚固的山体上堆砌成一个聚落,红边白墙的佛教寺院盘踞在聚落的最高点,不动声色地统领着整座山头。如此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自古以来就在山头上扎根,连续不断的摧毁与重建,最终造就了一个层叠而上的建筑体系,乍看之下犹如一座防御重重的城堡,遗世孤立。
从寺院的最高点俯瞰,一大片青稞庄田铺展在野性十足的大地上,斯皮提河静静在一旁蜿蜒流淌,神明的召唤与信仰的力量倏然回响在壮丽的山川美景与神秘的文化气息中,我恍如闯入仙境,顿时仙气十足。一切大概都是神明的启示,驱使人们非要来到如此幽僻偏远的土地开疆辟土不可。
秘境连连的村落
褶皱的山体犹如历史的皱纹,隐藏不了原始的荒凉,却也创造出连连的秘境。依山傍水的村落,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却深藏不露,内有乾坤,在在地体现了佛教的哲学。
打开庙宇的小门,土土的土坯墙内,收藏着保存完好的佛像,古老的壁画几乎覆盖着每一寸斑驳的墙身,纷繁的神龛在佛殿里一字排开,栩栩如生的菩萨泥塑一一出列在神秘的暗房里,仿佛一经触碰就会立即活现,然后在黑暗中飞檐走壁一番。
披着橘红色袈裟的喇嘛,无所不在地穿梭在辽阔的境地,往往一句简单的“Julley”问安,就能扬起对方的嘴角,仿佛每一个山口,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村落,每一座寺庙,都有着他们的足迹。
错落有致的村落,与其他好高骛远的寺院,在天下天上的这里形成了没有违和感的对比。它们仿佛在碗状的平坦山谷培植出信仰的种子,然后散播到孤在高处独胜寒的高山上,与山河一起守护着佛教的传统和文化,与世无争。
虔诚的喇嘛深居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中,淼淼梵音穿梭在挂满风马旗的丛林山涧,印度的佛教和西藏的传统在这片疆土上结合,在信仰的高塔上觉醒成独树一帜的藏传佛教,从此繁衍在这片中土世界,震撼每一个长途跋涉叩门造访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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