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拔820米的入口小镇Besisahar,一路骑到安娜普尔纳大环线致高点,海拔5416米的驮龙垭口(Thorong Pass),一路骑来真的太难忘了──石子路烂泥泞路大小石头路沙砾路,悬崖边峭壁旁瀑布前,旅途遇到修路,小伙帮忙扛脚车才顺利通过,无数次涉水骑经很多座钢索吊桥……
谢谢大山,让我得以亲近它。读山。不在他方,在安娜普尔纳大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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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学校假期。在尼泊尔首都机场组装好脚车,穿上雨衣,凭印象索骥,往市中心背包客主要据点达米尔Thamel区骑去。
随意找间客栈入住,将行囊简化再简化,把保温瓶及一套干净衣物打包,劳烦柜台代为保管,两个星期后再来拿。山路难,唯有尽量做好准备轻装上路。隔天在旅游局办理统一入山证(TIMS Card)及安娜普尔纳区域许可证(Annapurna Conservation Area Permit-ACAP)。官员问:“保险,有包括紧急救援吗?”出发前已额外加买极限运动旅游保险。独自行走高原,旅途充满许多未知。
骑往城市郊区的Kalanki巴士车站。幸运得到当地人协助,帮忙拦下一辆小客货车,跟车员化身武功高强的绝世武林高手,没两下把脚车绑在车顶。6小时的颠簸车程,在傍晚时分滂沱大雨中,抵达安娜普尔纳大环线入口小镇,海拔820米的Besisahar(BS)。
眼前雪山美景,脚下万丈深壑
一夜好眠,大清早,BS街头冷冷的。住宿对面的检查站,官员在许可证盖章后,我展开人生第3个高原脚车骑游。一路上,大小石头石板黄泥沙地路面,一直沿着气势磅礴的峡谷路段踩踏。眼前雪山美景映入眼帘,我小心再小心,唯恐一不留神跌入万丈深壑。
由BS开始直到玛囊村(Manang),我在供吉普车行走的路径前进,隔壁山头明显可见凿山而建的山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娜普尔纳大环线路径,国家地理杂志排名第一的世界级健行路线。
2天后来到小村蒂芒(Timang),巨大白色平顶雪山马纳斯鲁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海拔8156米的马纳斯鲁是世界第8高峰,山顶常年积雪,湛蓝天空中自有一股庄严。
在海拔2710米的Chame街边小铺,买了3个碳烤咖哩角当行动粮,食物价格便宜性价比极高。大环线每个据点的食物价格表经有关当局统一,不会被砍菜头。越往高处,食物价格比平地高,物资运输不易之故。
抵达浑德村(Humde),巍峨的安娜普尔纳2号峰(7937米)、3号峰(7555米)及4号峰(7525米)一路在左边静静陪伴。这里视野极佳,除了主峰,也可见到完整的安娜普尔纳山系。浑德村有山中机场,小小的控制塔、短短的跑道,非常可爱。某天在Pisang山村安顿后到山里漫步,小湖在金黄暮光中散发一股静谧。
在超过海拔3000米的高原活动,让自己缓慢再缓慢,让身体自然适应高度,这是预防高原反应的重要守则。
休整生息,为征服最高点备战
吉普能抵达最后一个据点──山中重镇玛囊(Manang),高3800米,小镇设备齐全,体育用品店、住宿林立,还有3家戏院。玛囊是登山客背包客的主要休整点,人们在这里休息,或到周边山头攀登,为接下来的最高点──海拔5416米的驮龙垭口(Thorong Pass)做好高度适应准备。
大环线住宿便宜膳食另计。我以100卢比(约4令吉)一人包房。老板娘手艺好, 蔬菜汤面Tukhpa味道极佳。隔天睡醒,从窗口往外看,巍峨的刚嗄普纳(Gangapurna,8091米)矗立住宿后方,在日照金光下特别庄严。
休整日,往回走到Bratang小村,去看安娜普尔纳3号峰的冰川。没用导航,漫步山野,与僧侣擦肩而过,到小村转经纶。询问山民冰川的方向,沙土路异常陡峭,走到一半决定放弃折返,而这一半路程见到的美景,已经让我惊叹连连,对面的Pisang山头在湛蓝天空下很美。
下午时分到镇上闲逛,邮局楼下是草房牛厩养鸡,爬上木梯来到办公室,把写好的明信片寄给远方的你。几天后回到博卡拉,收到你的道谢信息且恭喜完成大路线骑行。骑行始于你,骑行目标在世界的尽头。
冒险跨越塌石,死亡那么近
海拔3540米的玛囊后环线进入完全徒步健行路段。出村后偶尔比较平坦的羊肠小径,依旧慢慢踩踏。初夏的山,积雪未融,遇到几个山民背着厚重的木板上山,目的地是7公里外海拔4250米高的亚喀喀(Yak Kharka)。征求同意拍照,当中一人曾来马打工,以马来语交谈倍觉亲切。一趟背东西酬劳是30令吉。“为何没再去大马呢?”“这里虽然比较辛苦,但家在这里啊。”
亚喀喀到海拔4450米的Throng Phedi(TP),某些路段狭窄得难以想像,右边是深壑河谷,左边是倾斜石壁,小心翼翼,目的地在层层山峦后方。
来到一个拐弯,小小松散的石头堆成小丘,挡住去路,遮盖了整条小径。深吸一口气,推着脚车,踩在松动的石头上走过去。太惊险啊,两次差点跌下山谷。虽已简化行囊,但车子太重了,那一刻的无助迄今历历在目。6月开始已是雨季淡季,几天下来很少碰到健行者,举目望去完全没人。第一次骑游中感觉死亡很近。
怎么会骑到这样呢?抹掉眼角泪水,把驮包卸下,先用右手抱着驮包,左手紧紧握着石壁边缘,慢慢一步步走过塌方。放下驮包返回,再把脚车扛在右边肩膀,小心翼翼走过去。来回塌方4次,一直不停出声告诉自己:“简,你要加油。”安全走过落石区,回头看这惊心动魄的一段,用羽绒服擦额头汗水,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天啊。
很窄很窄的山径,很难很难的路线。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之际看见TP的山屋在羊肠小径的尽头,掉眼泪──很不容易的一段路程啊。
最凶险的山路,随时长眠雪山
隔天清晨4点出发,边推边扛,自TP开始上山往4980米的高地营High Camp(HC)去。短短两公里路程上升海拔580米,近乎垂直的陡。我比平日早起,清晨4点出发。记起途中碰到放牛老者声声叮咛:“不管住TP还是HC,不能迟过5点出发。中午山上有大风,山顶是不远但氧气很薄,会有问题。你记得早点出发就是了。”
黑暗中借助强力的车头灯,完全的登山路径,推车。两个小时半后抵达高地营。绑辫子很新潮的住宿点负责人跑出来,“最难的已经过去,接下来不难了,你慢慢骑,3个小时应该可以到山顶。”他每周走路到玛囊补货两次,每趟单程7小时。
高地营到山顶,5416米海拔的驮龙垭口(Throng Pass)大约3公里。超过5000米的海拔高度,空气含氧量稀薄,加上路况异常艰难,慢慢推车,每15步停下休息1分钟。
后方一健行老外超越我,“这路线我们走路都觉得累,已是疯狂,你还带上脚车,这是超级疯狂,告诉我为什么?”只因太喜欢骑车啊。周边雪山环绕,冷空气流转,走在极为狭窄危险松土的山径,望一眼码表,已4.6公里,应该差不多到山顶了。
这时天色突然昏暗,下雪了,心中一凛。2014年,因通讯不良导致天气预报没能及时传达TP和HC山屋,暴雪及雪崩发生在这段往垭口之唯一路径,人们受困迷失方向雪深及腰,17个健行客长眠于此。自那次事故后,当局在高地营开始每隔800米左右立上黄白旗杆作引导指标,直达垭口。
一个拐弯,看见前方海拔5416米的黑色碑石布满五色幡旗,老外走过来拍拍我背后,“来马来西亚,多两步就到了,快点,天气开始变坏了。”我蹒跚前进,心中感谢。
将脚车推到碑石前拍照后立马下山,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多。清晨4点出发,这5公里上山耗费了6个小时30分。
由5416米的垭口下山,马上迎来大陡坡。走在健行者步道,我尝试骑,唯路实在太陡,差点连人带车飞下山谷,只好乖乖继续边按煞车器边推车。大小石头步道及未融积雪挡路,最难的已经过去。
艰难的骑行,终身难忘
抵达有3间客栈、海拔高3980的Mustang小村,远远望去,目的地山区藏宗重镇姆迪娜(Muktinath)在山坳。此时一阵劈啪声作响,竟是下起冰雹雨。地势太高气候多变,在茶屋喝茶躲冰雹雨。下午4点抵达姆迪娜。最艰难的一天,17公里路程耗费整整12个小时半,终身难忘。
接着3天完全下山行程,经过美丽油菜花小镇Kagbeni,吃很多餐momo,难忘经典山中苹果小镇玛桦(Marpha)之石板路的街道向晚及行走慧海纪念馆经验,于第10天抵达骑行终点Beni镇。
石子路烂泥泞路大小石头路沙砾路,悬崖边峭壁旁瀑布前,旅途遇到修路,小伙帮忙扛脚车才顺利通过,无数次涉水骑经很多座钢索吊桥,这个行程太难忘。
从Beni镇转搭巴士到博卡拉,在那里沉淀两天再搭长途巴士返回加德满都,隔天回国。侥幸完成骑游几年来最艰难的行程,山之子民的良善永远不能忘记。
谢谢大山,让我得以亲近它。读山。不在他方,在安娜普尔纳大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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