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明香道创办人黄剑明走入雨林,从探索与发掘香材:降真、龙脑……到亲自研磨与过筛细香粉,再经过揉合、塑形到晾干,再到客人处,室内焚一炷香,一缕沉馥馨香,舒缓俗世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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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槟城COEX巧遇“焚●烧——香与陶的邂逅”三人展,见香道闻人黄剑明在现场滔滔不绝的分享降真木的特质。人走了,又来了,他重复述说着香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脸上依然神采飞扬,可见,他制香,也爱香。
然而,他笑说以前抗拒点香,皆因小时候家里供香时,空气中必然弥漫大量烟雾,这是因为廉价的香为了容易点燃会添加易燃剂,长久下来会对健康造成影响。学佛后,他到寺院时嗅到的香味却清新,且令人开心、放松。那时候已上班,有能力买品质较好的香,可当太太怀孕时,顾及孩子的健康,他开始寻找品质更纯粹的香品 。
观察老师傅制香,自行摸索学习
黄剑明当时和一位调制沉香精油的朋友从越南进口香品,一开始进口小量品质让人满意,没料到大量进口后却货不对办。“明显受骗了,我们才决定自己生产香。”刚开始时,他特地不拜师,因为不想被条规局限,所以打算先自行摸索一番才找师傅。
那时候,他常蹲在路边看传统手工制香老师傅李明泉制香。老人手握水勺, 一勺香粉,半勺粘粉和半勺水,不用称,全凭经验,肉眼就看出是缺少哪种材料。而这位曾获颁“槟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特别奖”的老匠人,已在2020年12月与世辞别。
香分为单方和复方,单方是用一种原料如沉香或红檀制成香,而复方则掺进多种原料如沉香加龙脑做成合香。刚开始他只会做单方香,纯粹是因为不会做合香,直到2018年去了趟广州,朋友带他去香堂交流,才领悟到“君臣佐使”的调香理论,回到槟城后,他尝试做合香。一个月试了四五十种配方,直到鼻子突然因嗅觉疲劳,顿时失灵。
“君臣佐使” 是《内经》提出的中医药处方原则,中医药学将香视为养生养性之药,因而形成“香药同源”,此理论用在调配香药上,意即主香配上佐香,制作合香时,可以设计“出香”的味道,即第一个出来的味道,也是“君臣佐使”中的“君”,其它则属于辅助味,如此一来,香味更宜人、丰富,且有层次感,一炷香烧下来,每个时段都会闻到不同的香味。
“君”虽为主,但成分比例未必要放最多,以免品香时闻不到层次。说罢,黄剑明取了一管香,焚起,手中的线香左右绕圈摆动,一缕白烟在空气中飘荡,他解说,“以降真木做成单方香其香味并不特别,但把它与红檀和沉香结合做成合香,就会产生很多变化。”香方没有对错,可他认为不是每一种香料都适合做成合香,比如扁柏本身的香气已经很丰富,混入其它味道就显得画蛇添足。
宋人的品香标准不在于香料是否名贵,气味是否浓烈,他们追求的是香味的悠长耐久和清香淡雅。黄剑明品香时,多数到山上或郊外,“本来可品出10种气味的香,在都市你只能品到5种,到了山上,香的每一种气味都呼之欲出。”这是因为山上空气没受到污染,空气中的杂质不多,自然可分辨合香中各种原料的滋味。
不同的香有不同的药用功效
小巧的展馆内,陈设着雨林中的沉香、降真和各类龙脑。沉香深受大众喜爱,但价格落差颇大,而原料的差别决定香的价格。说起降真,他仿如在茫茫丛林中看见树在闪耀着光辉。7年前,他自学调香,尔后,恩师张明华师父与他分享道,《郑和航海图》纪录的都是地名,但是,有一页纪录了植物香料的资料,其中就写着“出降真”,从此打开了他的视野,更启发他积极挖掘大马雨林的瑰宝作为香料,调制出可治愈身心灵的养生香品。
香,单方或复方皆各有好处,如柔和清雅的“丁夏”,香方包括槟城丁香、沉香、龙脑、藿香、降真和艾草,有驱虫、防疫、凝神、安眠的作用。而单方“扁柏” 有定心之效,因香气丰富,无须添加其他香料已足够。
该如何选择?“你觉得好闻就是适合你的香,再进阶来说,是闻到香的层次变化,届时,前调、中调和后调,你自然都会闻到其不同的味道,品到细节后,就能感受到所谓的能量。”久而久之,身体会告诉你当天需要,或该点哪一种香。
焚香,不仅仅是因气味而焚,香还有药用的功效 。降真香在宗教、香文化中有重要的地位,《本草纲目》中记载道,降真无毒,可止血定痛,消肿生肌,是紫禁城的御用首香。
不过,他不常跟人过度强调香的功能,以免焚香者一旦感受不到其中效果,就对香文化失去兴趣,以降真香为例,它可止血又可行气血,但是,行气血这事很抽象,一般人不容易感受到,因此,在品香时,你只要透过香的气息感受到放松就足够。“我们曾经拿降真香做精油蒸馏后,把它涂在皮肤病患者身上,像癣或富贵手,患者很快就止痒、结疤和痊愈。”
非得以功能来选香,也得细观情形才决定。对一盘腿静坐就昏昏欲睡的人,说明身体太累,需要提神,那就点檀香;檀香是明香,虽然提神但也有放松的效果。可是,若静坐的时候思绪静不下来,妄想太多则比较适合沉香,因沉香让人闻了感到平稳。所以,没有一种香适合所有人,也不建议只点一种香,这如同一直服用同一帖药,总有一天会太补而造成身体燥热。
香文化中有“朝檀暮沉”之说,即建议白天点檀香,入夜点沉香;檀香是明香,可通窍提神,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之余,亦能净化空气中的细菌与病毒,让空气中的异味快速去除,有霉菌的地方,点燃一段时日,霉菌会自动消失。
香味飘然优雅,韵味绵长的沉香,略带清甜的凉意,在疫情期间特别受落,因它能防止病菌在空气中传播,也能快速抚平烦躁的思绪,既能静心,也可安神助眠,特别适合有睡眠问题、精神紧绷的人在睡前点燃。
古泉州人在新年时点降真香
驱除邪气属降真香为首选,古书说明——“降真香气味劲烈,民间以为能驱邪,故泉州人岁除,家无穷富皆爇之如燔柴”,这说明古泉州人无论富贫都会在新年时点降真香。福明香道的降真香有单方香也有合香,结合降真香、沉香与檀香做出来的香,有袪疫辟秽,净气杀菌和安神凝气之功效。
以净化为主的降真香也适合恶梦多的人,在中医的角度来说,即是体内有邪气。他建议这类人睡前焚降真香,不必点完整支,只需闻香3回便可熄灭。如果在房间焚香,一般上建议10分钟就足够了,人不必待在卧室内,因为香的分子会附着在空间的物件,香熄了,气味还在。
广泛生长在马来西亚雨林的龙脑香科植物,从木材结晶出纯净的龙脑晶体,或自然流出的油树脂也称为打麻儿(Dammar),在中医里名为冰片,归于“芳香开窍类”的药材,比起其他红黑的龙脑,黄色龙脑又多了份甜香气息。
帝皇木也是其中一种龙脑,具有开窍的功能,黄剑明的 “帝王”属阴柔之香,君临天下里也有母仪天下之芳,香语是武则天,阴阳和谐,刚中带柔,搭配檀香和野生沉香,可行气安神,香味一绝。
制香,犹如烹饪,烹饪是用普通的食材,煮出最美味的食物,带出食材最美好的一面,而制香也一样,无论是什么香方,最终都要把香料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并做出纯粹的好香。黄剑明说时,语气温婉,脸上展露淡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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