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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女团f(x)前成员雪莉去年自杀身亡,离开时年仅25岁,生前她常遭受网络恶意抨击,她的离世也因此引起了社会对于网络霸凌的讨论和关注。然而事过一年后,究竟还有多少人依旧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社交平台的崛起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发表言论,甚至展现自我,利用网络力量为自己汇聚人气,可惜的是,同时也成为号称高举正义旗帜的键盘侠随意留言,挞伐他人的空间。
雪莉的事件仅仅是冰山一角,当文字能成为伤害他人,甚至夺命的无形武器,你仍觉得在网上留言是一件随意、即兴的事情吗?你是否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他人口中的键盘侠?
●报道:本刊 郭慧筠
●摄影:本报 陈世伟
自社交平台崛起以后,也延伸出了网络霸凌的社会议题,一段留言者认为无关痛痒的文字,却可能随时变成具备杀伤力的无形武器。
传播学者黄国富说,网络霸凌大多属言语霸凌,可能是针对宗教、性别等所作出的仇恨、诽谤、威胁、中伤、取笑,甚至是脏话的言语,都可归类为网络霸凌。
当然除了言语,网络霸凌也可通过图片或影片的方式来执行,“只要让对方感受到不舒服、受欺压,或者心灵受到创伤,都是网络霸凌。”
在他看来,网络霸凌之所以无法遏制不能单纯地把责任都推给网络科技的出现,其实网络科技只不过是强化了人原来就具备的某些心理状态。
他举例,人会拥有归因谬误的状况,所谓的归因谬误是他人犯错的时候,人们会偏向严格对待,但自己犯错时,却会把责任归咎于他人,而这样的状态很容易基于网络的某些特性被激发出来。
“日常生活里,行动媒体的使用频繁,我们不会特意停下脚步,平心静气地上网,而是趁着空档滑手机。这个空档可能是在等着做某件事情,心情有点烦躁,刚好在网上看到迎合个人偏见的事情,就会去表达,加上不认识对方,所以没那么多负担。”
他说,尽管有时候留言者后悔说出的话,但发现大家都一样之后,便会选择原谅自己,长期下来就觉得网络霸凌只是小事情,不必在意。
再加上网络世界打破了人们原本的认知,比如可以匿名,让人感觉能逃脱责任,不像在真实关系中有很多的限制,也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所以不能乱说话。
“不管是真实生活抑或虚拟世界,基本上任何言论都要有界限,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而且需要承担责任。网络科技好像自然而然就出现了,而人们学着学着就用了,但事实上网络科技涉及的界限、责任等等,却没有同步被告知或理解。”
提升网络素养,拒绝网络霸凌
黄国富认为,要解决网络霸凌问题,提升大众对于网络素养的认知,当中涉及多个层面,包括社交媒体经营者、政府、教育等,彼此间环环相扣。
1. 社交媒体经营者
他说,社交媒体在十多年前出现,起初人们总怀有美好想像,认为网络平台或自媒体出现以后,能够促进公共领域间的沟通,大家能理性地谈论事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当问题出现,跟想像产生落差的时候,就需要重新规范。社交媒体经营者的责任就只是搭平台出来,大众要怎么沟通都不关他的事吗?网络平台是不是也有责任规范,抑或筛选出现在平台上的言论?”
他表示,近年来社会有越来越多声音认为,社交媒体经营者应该负起相关责任,“他们其实赚很多钱,不能因为他们赚钱,而造成更多社会问题,网络平台必须要承担责任,投入资源改善。”
对他而言,社交媒体的使用年龄亦应该要有限制,除非平台中的内容能做到分类,否则若孩童毫无限制地接收资讯,在不具备成熟的判断能力之下,可能会产生问题。
“就像过去电影或电视节目都有做分类,现在很多网站都只是多一个屏障而已,其实很容易跨越,这方面是不足的,需要再加强。”
他强调,自主判断需要长时间的培养,要是孩童在还没有充分判断能力前,过早接收大量资讯,或许会扭曲他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这并不是件好事,言论自由也有节制,那针对不同的人,资讯自由是否应该有所限制?”
2. 政府
黄国富认为,政府有需要制定规范来遏止网络霸凌,但规范必须有其合理性,“这个时代,人们注重言论自由,因为跟人权有关,所以政府要如何拿捏既不侵犯人的基本言论自由,又能阻止仇恨言论无限扩散的法律界限,并不容易,当中涉及很多细节部分,也需要大量讨论。”
他提出,可以用法国或德国作为参考,当地政府要求网络平台需要在24小时内,撤除涉及仇恨的言论,不然就属违法。
“不过这也关系到当地社会对于言论自由的理解程度,以及人民的自律程度,如果一下子太过头,像我国前几年的反假新闻法,可能只有政府来定义,就会引起民间疑虑。”
他补充,政府在规范制定上需有优先顺序,所谓的优先顺序是,政府要了解国家是往民主方向前进,言论自由和人权很重要,因此但凡牵涉到歧视和仇恨他人的言论需要优先规范,而其次要规范的又是什么。
“一旦优先顺序出现,人民就能有清晰概念,并不是所有东西搅和一起,很混乱的感觉,常常变成有案件发生后,大家才有意识,却又没办法形成连贯的公民意识,所以还是要有清晰概念,给人民清楚了解身为公民的责任和权利。”
3. 教育
黄国富说,网络霸凌也牵涉到同理心,当愿意尊重和包容他人差异,站在对方角度理解事情,或许就能减低网络霸凌的发生,而要如何培养公民不轻易使用情绪语言表达当下想法,涉及了复杂的教育过程。
“社会变化迅速,教育内容跟实际生活已产生落差,在我国的教育体系里,基本上缺乏网络素养,只能靠老师们提醒,但是不足的。网络霸凌是严重的社会问题,所以如何在教育制度上快速调整很重要。”
自由,不是“只要我喜欢,有何不可”的态度
针对言论自由的定义,传播学者黄国富提醒网民,自由并不是“只要我喜欢,有何不可”的为所欲为状态,言论自由的基本界限是,在不侵犯他人的情况下,合理地表达本身想法。
“虽然从过去谈言论自由到现在,我们都希望言论自由能不断扩大,但如果某些言论,比如仇恨或歧视言论侵犯到他人人权的时候,就应该受到规范,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他亦提醒,网络世界里并无法清晰分割公共和私人领域,因此网民要有心理准备,即便账号设定为私人账号,依然可能会有内容被截图分享出去,进而引发不良后果的风险。
“尤其是较年长,经历过不同媒介的世代,可能对媒介的理解还停留在过去,但事实上媒介的性质已产生变化,要是停留在过去,就会影响对事情的判断。其实在使用网络平台的时候,不太可能是毫无顾忌地暴露自己。”
因此,储备足够的基本网络素养知识尤为重要,他解释,基本网络素养包括,网民需要理解网络平台的结构和背后操作,再来更有意识地知道接收和发表资讯,影响的不只有本身,还可能会造成连锁性的影响,所以需要更有批判力地接收不同资讯。
“在国外,像台湾,网络素养其实是学校里的一堂课,它涉及的层面很广,针对不同世代,内容的侧重点也不一样。就像年长世代,他们的生活经验丰富,但为什么老被诈骗,可能是因为他们接收资讯,以及对资讯的信任方式跟年轻人不一样,所以需要让他们理解资讯接收方式跟以前的差别、现在人习惯用什么手法来骗人等。”
对于有素养的网民,他列出以下条件:
1. 理性,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但面对他人的时候,请更理性和更有同理心地跟他人沟通。
2. 包容心,懂得容忍不同的声音,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如果大家能够对他人的言行有更多包容,相对来说,自由空间也会变得更大。
3. 自律,懂得自我管理,让更多理性的声音出来,不要让网络平台变成只是一个宣泄的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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